好疼。
为什么这么疼。
像是要死了似的。
连桌角也看不起她。
连沙发茶几也跑来欺负她。
徐思娣歪在沙发下的地毯上,无力爬起,最终,只紧紧抱紧了自己,无声地抽泣着。
夜那么深。
那么冷。
明明那样热闹的世界,她却永远都融不进去。
可世界安静下来,她也丝毫无处容身。
这个世界,好像从来没有她的立足之地。
在这个深夜,徐思娣跌倒在沙发下,已经没有爬起来的力气了。
她用力的咬着手背,想哭,却不想让自己有片刻脆弱,想忍,可心里的痛苦压抑得无处宣泄,最终,只紧紧咬着手背,手指,一声声,无声地啜泣着。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情绪冷静了下来,终于心情平静了下来,徐思娣轻轻地擦拭掉眼泪,只挣扎着,费力的扶着沙发缓缓爬了起来。
爬到一半时,忽然身子一轻,不多时,整个身子直接凌空了起来,徐思娣微微一愣,待反应过来时,她的双手抓到了一片衣角,她的心里陡然一紧,紧接着,她整个被人紧紧抱了起来,被人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沙发上。
黑暗中,徐思娣觉得脸上一凉。
一只大掌轻轻抚摸着她的脸,一下一下擦拭着她脸上的眼泪。
不多时,徐思娣额前一凉,一双薄薄的、冰凉的唇印了上去,紧接着,那双唇沿着她的眉心来到她的眼睛上,一下一下轻啄着 ,舔舐了她所有的泪水,再接着,那双冰凉的唇来到了她的鼻尖处,来到了她的唇上,渐渐地,它由冰凉,变得无比的炙热,无比的疯狂了起来。
黑暗中,两人像是缺了水的鱼儿似的,拼命的,发狠的探索着,索取着对方的生命源泉。
呼吸急促又炙热。
肺里发烧发烫,像是要窒息了似的。
没有多余的话语,没有多余的举动,只有唇与唇,心与心的激烈碰撞。
不知过了多久,徐思娣呼吸急促,肺部发烫,空气稀缺,她整个人险些要窒息过去了,那人,那唇,才终于缓缓松开了她。
“怎么哭了?”
顿了顿,又道:“是不是喝酒了?”
头顶上,沙哑、低沉的声音冷不丁缓缓响起。
那道声音有些干涩,有些暗哑,像是封闭了半个世纪,没有开过口说过话似的,只觉得沙哑得不行。
不知怎地,听到那道声音,徐思娣胸腔里微微一涩,眼泪忽然不受控制,不要钱似的,就又开始慢慢溢了出来。
她只拼命忍着,拼命咬着唇,不让自己的发出一丝声音。
只听到头顶的声音继续道:“不欺负你了,以后都不欺负你了,嗯?”
声音带着一丝柔和,一丝轻哄。
听到这一句后,眼泪就跟决了堤似的,瞬间直接倾泻而出了。
徐思娣只伸手用力的捂住了嘴角,不多时,整个身子不受控制似的轻轻地颤动了起来。
终于,头顶上的人意识到了她的不对劲,只下意识的伸手去摸她的脸,去拉她手,却如何都拉不动,他的身子微微一僵,下一秒,他直接缓缓起身,走到墙边,啪地一下,打开了屋子里灯。
灯光一下子照亮了整个黑暗。
光线太亮,太过刺眼,徐思娣用力的遮住了双眼。
厉徵霆立在墙边朝着沙发方向一看,就看到她紧紧捂着脸,将整个身子微微卷缩着,背对着,躺在沙发上,朝着沙发里侧缩成了一小团的那一幕。
她的双肩轻轻颤动着,整个人看上去那样单薄,那样瘦小。
整个人轻轻啜泣着,委屈、伤心得停不下来了。
不知为何,看到眼前这一幕,脑海中就陡然浮现出三年前的那一幅幅画面,让他想起了三年前那一切。
厉徵霆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他立在原地,立了许久,整个人沉浸在一片无声地痛苦中。
三年过去了,原来,两个人似乎都并没有从从前的阴影中完完整整的走出来。
*
徐思娣也不知道今晚是怎么了,整个人忽然脆弱、没用得不行。
或许是在同学聚会上喝了一些酒的缘故,她借着这股酒劲,将三年前没有发泄出来的,将这三年中,压抑了整整三年的情绪全部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哭出来,原来并没有想象中难堪,只觉得心中所有的愤恨,所有的痛楚随着这一场宣泄,全部真正的烟消云散了。
等待冷静下来后,徐思娣擦干了眼泪,从沙发上爬了起来,她起身时,正好看到厉徵霆端着一杯热牛奶从厨房走了出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
徐思娣视线在他手中那杯牛奶上停顿了片刻,只神色平静,喉咙沙哑道:“我有些累了,我先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