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2 / 2)

今天霍导很奇怪,看他的眼神又恨又爱,恨的时候那个可怕啊,导致夏念星一上午避免跟他单独交流,可现在不一样了,他要看爱豆的戏。

夏念星给他一盒橘子,剧组的饭盒里装着四个橘子。

霍导一点挣扎都没有地收了“贿赂”,没再说什么。

夏念星开心地跟在他身后,心情雀跃。

“你爸爸不疼你吧。”霍导忽然开口,“至少不会像普通父亲那样陪你疼你。”

又来了,奇怪的霍导。

“不会啊。”夏念星说:“我爸爸非常疼我,他一个人养我长大,事事亲力亲为,陪我学习,给我做饭,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您为什么要这么说?”

霍导听到某句话,肉眼可见,表情放松了许多,紧接着,夏念星在他脸上捕捉到丝丝狰狞。

“他竟然还给你做饭?”

夏念星茫然,“是啊,有什么问题?”

他爸爸给他做饭,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吗?

霍导加快脚步,用力得好像要踩碎这崎岖的山路。

这个导演真的奇奇怪怪的。

另一边,盛清晏的经纪人萧姐问他:“刚才你为什么要说那句话?”

自从成为盛清晏的经纪人以来,几乎盛清晏做的每件事,每一个或大或小的决定,她事后想起来都很佩服,这次却想不明白盛清晏为什么对影后说那句话。

看似只是随意说了一句话,但其实是插手了这件事。

她当然知道,如果夏念星亲口答应了影后炒cp会有什么后果。

夏念星目前只是个小新人,和影后咖位差距太大,轻了会有人说他捆绑影后炒作,重了朝真了想,说他小白脸傍影后也不是不可能。

可问题是,盛清晏从来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

“宠粉不行?”盛清晏道。

萧姐:“……”

她一时被堵住,缓了半天,才说:“他可不是普通粉丝。”

“嗯。”

不是普通粉丝。

他是个会偷偷把最甜的橘子藏在兜里留给自己的粉丝。

没用多久,剧组转移到新的拍摄地点。

夏念星看到了秦羽尚和唐静静,他们占好了最佳观赏位,夏念星毫不留恋地抛弃了奇怪的导演,回归盛世小分队。

两人没平时那么兴奋,话不多,夏念星知道,他们和自己一样,都有一些担心。

从来没拍过戏的盛清晏,第一次拍戏,第一场就和影帝演对手戏。

影帝的演技开拍第一天他们就见识过了,名副其实的好,无可挑剔的精湛。

夏念星虽然入圈没他俩早,也敏锐地察觉到其中的微妙。

在剧组中,盛清晏的资历不是最高的,但他毫无疑问是最火,最具商业价值的,剧组从官宣演员到现在,他一个人带起了近一半的热度。

网上关于《逆寻》的话题,一半是在讨论他,俨然压过了所有人的风头。

夏念星说不清具体微妙在哪里,其中有什么弯弯绕绕,他看了一眼对面话不多的影帝,敏感的他,特别担心这一场戏。

三个人安静地看着,围观人员比任何一场戏都要安静。

“准备!”

这场戏拍的是女主的回忆。

前面刚拍完女主见到何空蒙,想起了毁灭门派的疯子床,猜测他是因为何空蒙的死才发疯的。

这场戏就是穿在面前那场女主的回忆中的。

戏很短,但很关键,张力很强。

这一小段夏念星看了无数次,寥寥数字,没有指定演员的动作和表情,只有几句台词,他每次看都在想,如果是自己该如何演。

两人在山巅相对而立,一黑一白,山风猎猎,两人巍然不动。

蜀山派执剑长老是蜀山镇派长老,修为高绝,王影帝一出场就表现出了十足的控场能力,哪怕他此时要演一个重伤的人。

长袖沾满血污,依然被他镇定挥到身后,衣袖的弧度因浓稠的血显得沉重,另一只手握长剑,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看向对面的人如同看死物。

“裘淳,你已经没有一点人性了。”

影帝即便一个简单的挥袖动作,弧度也刚刚好,气场强大,声音低沉,高高在上的语气正符合他饰演的执剑长老,演出了他一剑镇山河的气势。

夏念星更加紧张。

到了盛清晏的戏,一多半的机位对准了他,全场人的视线也都移到他身上。

夏念星紧张地看向他,他想过要是他要怎么演出那种扭曲和悲凉。

由一阵疯狂的大笑开始吗?

盛清晏没有大笑,但他确实笑了,不是疯狂地笑,笑的甚至很单纯,好似年少不知愁的轻笑。

他这一个笑就勾住了所有人的心神。

最初那一秒真的是一个单纯美好的笑,但很快他的眼神开始不对劲,冒出让人胆寒的东西。

他笑说:“人性?”

夏念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样的表情,他的心被紧紧勒住。

演戏的这个人,他年少时期的光,好像真的如同戏中角色一般,曾在暗无天日中生活,积聚满身腐蚀黑气,汹涌翻腾,即将要冲破表层摇摇欲坠的笑。

那层美好又浅薄的笑,岌岌可危,固执地保留着,嘴角轻扬,能看到一线浅白的牙,翻涌的阴暗最终冲到眼睛里变成嗜血的扭曲和疯狂。

“是你们,抽走了我最后一丝人性。”

声音又轻又凉,随着山风飘向不知处。

现场哑然无声。

夏念星不知道为什么特别难受,他攥紧手,担忧地盯着盛清晏,而盛清晏接过助理递过来的水后,就背向大家,只有一个喝水的背影。

连霍导也愣住,他惊讶地盯着屏幕,盛清晏转过身时,他站起身,眼神锐利无比,满是审视,“盛清晏,你是第一次拍戏?”

霍导拍了20多年的戏,见过各种类型的演员,他的专业和眼光的毒辣,业内没人质疑。

他的质疑有些凝重,“真是第一次拍戏?25岁?”

不过两分钟,盛清晏身上的黑暗和疯狂已将消失殆尽,又恢复成他一贯的从容不迫。

他站在那里,气度自成,对导演说:“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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