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厂, 一周后。
在经过一系列的实验之后,农业部的专家们在一大沓的手写文件上,签上了大名。
“咱们密林农场的各项条件都完全符合做一个种苗繁育中心, 苏野同志, 马上农业部就会下发明年的种粮任务,也会有一帮生物学方面的专家,来这儿跟你们一起培育种苗的, 你们只要搞好配合就行了。”刘专家握上苏野的手说。
苏野也笑着说:“合作愉快。”
就这样, 密林农场正式成为农业部直属的种苗繁育中心了。
不说厂里的领导们全都高兴坏了, 宋正刚听说后,关起门, 抱着空气在办公室里舞了一段慢四步。
苏樱桃兄妹是真正拿到实惠的人,心里的开心自然不言而喻。
苏野十年未归家,现在才准备回家见父母。
“给,哥, 这两只鸡你带着, 就说是你从东北带回来的。”苏樱桃把两只绑好的鸡递到苏野手中, 又给了他一个大旅行包,拉开, 里面并排放着两大罐奶粉,还有两铁罐草原英雄小姐妹的饼干:“这个你也带着。”
从东北回来的时候, 妻子只给他备了一串红肠做礼,苏野还给了妹妹,正愁回家的时候两手空空,没想到妹妹给自己办了这么一份大礼。
离家十年, 从大小伙子变成个中年人了, 有这些东西提着回去, 他也算有脸见父母了。
“我先走啦,等我档案办好了就回来上班。”苏野在门外喊了一声就走了。
苏樱桃忙,顾不上送苏野,倒是汤姆追着苏野跑了好远。
不停的喊着:“舅舅再见,舅舅,记得早点来农场上班啊!”
当然,苏樱桃也没亏待毛纪兰,因为她退了一步,深明大义,顾全大局。
厂领导们集体支持,帮老太太选上了副场长。
随着农场正式挂牌,她也提了工资,一月有58块呢,比苏樱桃工资还高20。
不过经历了这一场,老太太在苏樱桃面前就再也没有原来那种亲昵感了。
她试到了儿媳的底,深不可测。
而邓昆仑呢,目前一直在忙工作,并且,计划上首都见褚英。
那位年青漂亮的物理学家褚英,前阵子千里迢迢,居然托陈超,又给邓昆仑带了好些盘磁带来,里面有贝多芬,有肖邦,居然还有一盒克拉拉的。
邓昆仑在音乐方面,造诣最高的就是钢琴了,如果他不搞科研,很可能会成为一个优秀的钢琴家。
当然,他也喜欢钢琴曲,收到磁带之后,当时就放到了录音机里。
现在敢听这玩艺儿的,都是不要命的。
邓昆仑把被窝做个窝,拉着苏樱桃,要她跟自己一起听。
人嘛,都是这样,总愿意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分享给伴侣听。
但就在俩人兴致勃勃听音乐的时候,汤姆和徐冲冲居然为了抢嘟嘟而大打出手。
徐冲冲不但骂汤姆是小胖猪,把汤姆的脸抓烂了,还把嘟嘟的腰都差点扯断。
好嘛,苏樱桃一把掀起被窝,提着扫把就下楼了。
熊孩子,哪怕是邻居家的,欺负汤姆,说汤姆是只小胖猪也不行啊,这属于人身攻击。
博士还缩在被窝里,沉浸在钢琴曲优美的旋律中,外面徐嫂子和苏樱桃已经夹枪带棒的吵上了。
这一仗持续了好几天,最终以,徐嫂子也给徐冲冲买了一只猫而罢休。
而就在这时,褚岩又来了个电话,在电话里他愉快的说:“博士,带着夫人一起来吧,我姐说要给你们夫妻拍张照片,到时候带到m国,给本看看。”
自打结婚,俩人都没有出去旅行过,邓昆仑当时就答应了。
就当是一次旅行嘛。
越南战场上需要的重型军事设备特别多,而且都是急需,博士又忙了两个月,转眼汤姆和珍妮都放寒假了,他才能上首都。
一想俩孩子也没出过门,而且他们俩坐火车又不要票,索性,邓昆仑就计划着把他们也带上。
“那我让吴晓歌去买火车票,咱们明就出发。”邓昆仑说。
“可以。”苏樱桃说完,转身出门了。
邓昆仑觉得妻子好像有什么心事,当然,她很不喜欢他拉着自己一起听肖邦,听克拉拉。
会不会是因为,他前两天说了一句,钢琴是世界上最优美的旋律,她不懂欣赏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情。
她不高兴了吧?
但事实上,苏樱桃真不是因为跟博士的文艺爱好搞不到一起而生气的。
她另有心事。
大冬寒天的,她觉得肚子有点儿坠胀感,于是连忙跑进了厕所,一看,叹气了:过了例假期已经七天了,她居然还没来例假。
俩人这两个月频繁一点,但都戴着套子,不过套子据说也保不了万一,别是套子漏了吧。
她不会怀上孩子了吧?
站了起来,摸了把肚子,苏樱桃可谓天旋地转:那可等于中了大奖了。
马上就要上首都,不管有没有怀上,该干的活还是要干的。
苏樱桃正在准备做路上吃的干粮,而这趟期末考试,比珍妮考的好,又考了两个100分的汤姆,则忙着给她抱柴禾添火。
因为要上首都,还要再见褚岩,所以,汤姆正在跟苏樱桃讲褚岩当时用刀子划破子弹划痕,加深额头伤痕的事情。
小家伙形容的栩栩如生,而且还要郑重其事的跟苏樱桃说:“千万不能让他知道我告诉过你这件事,要不然他就会用刀子捅瞎我的眼睛。”
可以想象,当褚岩当着他的面,在伤口上划口子的时候,这孩子得有多害怕。
“以后有这种事情,一定要告诉我和你叔叔,因为我们会保护你的,不能因为他的威胁就什么都不说,知道吗?”苏樱桃说。
汤姆才不信呢:“他比我叔叔更凶,能带枪,能打子弹。”
“等见了面,不信你看着,我都能打败他。”苏樱桃故意装出个凶样子来,说。
汤姆吐了一下舌头,显然,并不相信。
敢拿刀子划自己,以求升职,这确实是褚岩的性格。
当然,要不是他一直以来的这种性格,他根本走不到今天的位置上。
褚岩的生母不是褚司令的原配,而且他的身世颇为复杂。
那是解放战争时期,他父亲原本有妻子,但是给国民党特务抓了,抓了之后一直关在渣滓洞里。
褚司令以为妻子死了,于是另娶了褚岩的生母,俩人生了褚岩。
而褚岩出生后不久,他母亲也被国民党的特务给抓了,也给关在渣滓洞里。
后来在渣滓洞解放的时候,原配活了下来,但褚岩的母亲死了。
褚司令的妻儿都在,还是一个完整的家。褚岩却没了生母,还必须喊褚司令的原配叫母亲,这就是他的生世。
苏樱桃嫁给褚岩的时候,经常听别人提起来,总要说褚岩一句:小娘养的,没什么大出息。
就是因为他这种曲折的身世。
他一直干的都是特殊兵种,执行的都是冒险赴死的境外任务,很多任务,执行的时候万一被敌方发现,为免两国争端,他就必须提前自杀。
所以,那货是在刀口上舔过血的。
最后却只落得个在公安系统,缉毒科工作的小科长,据他自己说,也是他母亲,褚司令的原配一家打压的结果,因为原配娘家兄弟们全在部队上,背景特别重。
但谁知道呢,他在军区转业,可是因为被人举报耍流氓的原因。
所以,他本身也不是个好东西,再加上那种出身,想在部队上混出头,怎么可能不艰难。
军区最近给邓昆仑送了很多特供商品专用券,苏樱桃专门去了趟省城,买了些油渣,还买了些只有军区特供的咸肉,正在用油渣和咸肉自己蒸点心。
秦州的酥皮点心,跟南方的月饼并不一样,里面加咸肉和油渣,再加碾碎的花生,熟芝麻,表皮是要用白面和鸡蛋清,猪油和面,再不停的擀,揉,做成千层饼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