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 / 2)

她想这些的空当,李清带着一众侍卫齐刷刷赶了过来,刚刚围观的一众百姓早在陈衾元带着大夫赶来的时候就给肃清完了,因此这么大的阵仗也并没有引起骚乱。

李清看到姬衍浑身湿漉漉的样子先是一通告罪,然后让人将一顶小轿抬到姬衍面前:“轿子上有干净的衣物,陛下还是赶紧将身上这些给换下来吧。”

姬衍表情不变,点了点头任由李清扶着上了轿子。扶完姬衍,李清又回过头来对着许宁妤揖了个礼:“今天多谢表小姐了。”

许宁妤一副没从惊讶中缓和过来的模样,看看轿子又看看李清,拧着眉低声道:“李公公,刚刚这位是……陛下?!”

李清点点头,十分满意许宁妤这个反应,并十分好心的提醒许宁妤道:“还请表小姐不要声张。”

许宁妤将头摇的拨浪鼓一样,不迭道:“不会的不会的!”

姬衍换好衣服,掀开帘子对许宁妤打了招呼,便对李清点了点头。李清转身与许宁妤告别,又叫了陈衾元道:“陈小姐此次遭了不小的罪,陈大人也无需过于忧心,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就与陛下说。”

陈衾元惶恐谢恩,之后也急忙带着仍旧昏迷着的女儿匆匆回府了。

原本热闹的岸边眨眼就又剩了自己一个,许宁妤有些无奈,便百无聊赖的绕着湖边不紧不慢的走。烟火大会已经开始,漫天花火一簇接一簇的在天幕中炸开,整个夜空被烟火映照的宛如白昼。

凌风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在了她身后,许宁妤也不意外,今天凌风的任务本就是被派来保护她的,况且热闹的烟火大会进行期间找人算是最方便的了,毕竟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烟火上,自然乱走动的人就少了很多,而且还专门有观赏烟火的场地,大家在烟火大会开始前都早早入场抢先选定最适合参观的位置。

“穆姝跟清平她们呢?”许宁妤侧头问了一句。

凌风:“跟世子在望月楼高台。”完了又补了一句,“在看烟火。”

许宁妤:“……”我问你这个了吗?

观赏烟火的场地早就被挤得水泄不通,许宁妤索性叫了凌风一起回了马车上,顺便很有先见之明的让凌风将马车赶到了最外围,等晚会儿烟火大会结束,灯会进入尾声大家都驾着马车往外赶,怕是到明天清晨都不一定能出这条街。

显然,叶怀瑾也这么想。

因此凌风刚赶着马车到了街口,叶怀瑾跟穆姝几人就都出来了。叶怀瑾带着穆姝上了许宁妤在的这辆马车,穆姝自然跟许宁妤坐了一边。叶怀瑾在对面坐下之后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饶有兴致的盯着许宁妤胸口看,许宁妤顺着叶怀瑾的视线低头,就看到被自己放在怀里的黄金面具漏了一个小边儿出来……

许宁妤大大方方将面具掏了出来,也仔细端详了一番,道:“逛了个灯会,收获颇丰。”

穆姝也好奇看了过来:“哪来的?”

许宁妤:“呃……陛下的吧。”

穆姝:“……”

叶怀瑾:“……”

……

元宵灯会之后,宫里传出来皇上病了的消息,朝内上下十分惶恐,尤其是兵部尚书陈衾元,三天两头的带着各处寻得的治疗风寒颇有奇效的方子和药草往宫里献宝。朝内四下里都在议论,道一向正气凛然的兵部尚书原来也不过如此,这陛下一病竟然如此迫不及待的往上凑。

这事穿的沸沸扬扬,自然也传到了定国公府,传到了叶怀瑾的耳朵里。

姬衍跳湖救人的事情并没有对外声张,毕竟事关尚书府千金的声誉,因此几乎没人知道陛下这一病的根源跟陈尚书还有这么一番渊源,偏生陈衾元还不能解释,一方面是女儿的声誉,另一面是陛下的救命之恩,于是陈衾元更加觉得对陛下愧疚,送药方补品就更加勤快了。

而叶怀瑾则又想到了许宁妤拿着的那张黄金面具,便十分八卦的来找她打探消息。

许宁妤听叶怀瑾说完外面的传言,越发觉得人言可畏,她想了一番,觉得这种事情反正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左右叶怀瑾也不会出去乱说,因此将元宵灯会上发生的事情便与叶怀瑾说了。

说完还想起临走时候大夫跟陈衾元说的话,于是跟叶怀瑾道:“大夫说了陛下年轻身体康健,走的时候除了脸色不是太好以外说话还算正常,就这么容易给病倒了,真是不可思议。”

叶怀瑾笑了笑:“可能是随后在路上又见了风寒吧。”

许宁妤又想起那张与母亲有几分相像的少年的脸,心底仍是觉得有哪里没有捋顺。不过对着这样一张脸,再加上他救过自己一次,许宁妤对这个少年皇帝还是很有好感的。跟自己一般大的年纪,也不跟自己一样有两世的记忆,她实在想不到姬衍会有什么理由值得自己这样防备。

……

三月初,一道圣旨下来,举朝震惊。

今有陈氏女,秉性嘉柔、娴雅端庄,当以才行选入□□,为天下之母仪。内驭后宫,振兴宗室。外辅朕躬,以近贤良,今朕亲授凤印,册封为后,为六宫之主。钦此。

不仅朝内,太后与陈衾元本人,都是懵的。接圣旨的时候,陈衾元的腿都是软的。

立后乃是大事,皇上就这么将皇后之位给了他的女儿。

而颖和宫,太后气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封后的旨意,皇帝竟是吭都不吭,直接就将圣旨颁了下去,就连她这个娘都是最后圣旨昭告天下之后才知道的消息。

颖和宫上下大气不都敢出,生怕一不小心惹怒太后,秦嬷嬷叹了口气站到太后身后帮她顺着背,劝慰道:“陛下正是叛逆的年纪,而且我听人说,陈家这姑娘被陛下看上里面还有个小故事。”

太后皱着眉喝了口茶,等着秦嬷嬷给她将这其中的缘由,等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才算是稍稍顺了些气,道:“所以说正月里陛下的那场病也是因着这个?”

秦嬷嬷笑道:“是呢。”

太后冷哼一声:“怪不得陈衾元那一段天天上赶着来宫里送药,倒还有这么一遭!只是陛下身边伺候的人就这么由着他胡来?册封皇后又不是儿戏!哪能因为一己之私?!”

“娘娘说的是,不过兵部尚书独女,进宫倒也使得。”

太后又看了一眼给自己捏着胳膊的花未,有些欲言又止。

义父年纪越发大了,定国公府如今也轮到如英当家。她还想着花未嫁入定国公府做个世子夫人,自己也算是还能有定国公府这个依仗。皇帝这些年越来越不听她的话了,而且连尚书府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万一有一天知晓了自己不是他的亲娘……

她也要早早为自己做些打算才是。

……

而定国公府,许宁妤终于察觉出不太对劲来。虽然她与姬衍只见了一次,但是也深觉这绝不像是一个因为有了肌肤之亲就愿意因此抛出后位的冒失之人,这场英雄救美与立后佳话怎么看都像是早有预谋。

只是自己作为这场意外的见证人她又实在是想不通姬衍怎么就知道湖里有人落水,又如何得知落水之人就是兵部尚书的女儿?

她可不觉得姬衍把自己也算计进去了,毕竟在此之前,他们两个压根就没有交集。

而她想到的,叶怀瑾自然也都想到了,既然不可能有这么多凑巧,那自然就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陈娇的落水,本就是陛下自己一手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