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前后后百十来人都兴奋不已。
闾丘元居高临下的坐在马背上看着马下少女泛着水光的潋滟唇色忍不住喉头一滚。
下一刻许宁妤只觉脚底一轻整个人就被闾丘元大臂一挥夹带上了马背……
“回家了!驾!”他猛地一夹马腹,带了许宁妤一马当先就往闻狭关口冲过去,身后的亲卫们见这一幕都兴奋的打起了口哨在身后疯狂起哄。
瞬间马蹄声、乱糟糟的人声还有闻狭关独有的肆虐风声齐聚。
凛冽的风如同刀子一般划在脸上,许宁妤甚至来不及一声惊呼整个人已经被闾丘元圈在了怀里,这是打京都出来这么久这个男人第一次在她面前显露一个雄性该有的对待自己女人的姿态。
许宁妤已经吓懵了。
倒不是因为旁的。先前她虽与他们一路,但是闾丘元与她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导致她都几乎要忘了她跟着这群人原本是因为什么。
现在闾丘元的动作倒是提醒了她,难不成她还真的要给这位几乎能当她爹的男人在偌大的王爷府里当个一个小小的姬妾,然后浑浑噩噩的过完她的这一辈子?
……
那倒是还不如死了算了!
这么想着,连带着跟闾丘元共乘一骑都觉得浑身拧巴。
“哈哈哈哈,夫人可是害怕了?”耳边肆虐的狂风贴着脸往后刮,左右两侧都是深不可测的悬崖,马儿在闻狭关窄至尺间的矮道上疾驰,沙尘四扬,时不时就有窄道上被马蹄踩碎裂的石块儿往崖下坠落。闾丘元觉着这小姑娘大概是被吓傻了。
……
与此同时——
京都,皇宫,万乾殿。
姬衍一把推乱了桌案上高高摞起的奏折,他整个身子懒懒的往后一仰,眼风斜向一旁静立着的李清。
“很生气?”
姬衍没头没脑的问了这么一句。
李清目不斜视:“奴才不敢。”
姬衍冷哼一声站了起来,绕到李清身前。
十六岁的少年帝王今年才堪堪开始抽开了身似的拔高了往上长,而常年累月习惯了微躬着身的李清抬眼则恰好与少年邪魅的眉眼平齐。
他飞快的垂了眼角,几不可见的往后退了小半步。
姬衍忽然抬手按住了李清的肩,少年虽看似清瘦,一双臂力却大的惊人,李清被他按得一个趔趄坐到了书案之后的龙椅之上。
李清:“……”
震惊其实也只有一瞬,这么多年两个人彼此是什么性格什么底细相互之间早就一清二楚,陛下要想把他怎么样还不是易如反掌?也不必多此一举。
因此李清十分从容的在龙椅上坐着然后侧仰头去看姬衍。
姬衍道:“咱们两个虽然都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偶尔朕也想过要大发慈悲一回的。”
李清嘴角微抽了抽。
他继续道:“表小姐人很不错,咱们跟母后的恩怨没必要殃及他人。”
“那陛下何必多此一举不直接在赏菊宴上戳穿花未,然后让太后娘娘问罪?”
姬衍猛然回神,被李清的问题逼得挑了挑眉,之后道:“若是戳穿了,母后顶多也就有些难堪,但是要是得知亲生女儿阴差阳错嫁去了月祗、还是做妾……”
李清眼底的阴郁刚要有散开的迹象,转而又想到原天命司绝杀使出宫前领取的新命令。
姬衍自然知道他想什么,不过却是不打算再继续往下说了:“闾丘元这个老东西竟然能想到走闻狭关,倒是让朕没有想到……”
他又恢复了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问李清,“燕统领一行可还赶得上?”
李清知他这个样子便是从当年的小小少年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份立场,于是不动声色起身重新拱立一旁:“闾丘元一行五日前从京都一路北上,经瀛州准备过闻狭关到了沣都直达瓮城,前几日下了几场大雨,这种天气过闻狭关不太现实。算了算燕统领出宫的时日若是渡黎水绕道辽城从沣都包过去的话应该在闾丘元出关之时恰好能够赶上。”
姬衍点了点头,放下心来……
他可是给表兄安排了一个大大的惊喜等他,关键时刻容不得出什么差错。
……
窄长窄长的闻狭关道似是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被肆虐的寒风吹得脸颊刺痛根本无暇思考其他事情的许宁妤终于能够静下心来“欣赏”闻狭关沿途的风景。
不得不说虽然之前一直质疑闾丘元原本那一套‘未知才是最迷人’的胡诌言论,但是从闻狭关道上看脚下的景色确实是恢弘磅礴、犹如身处云端,人的心境都不一样了许多。
再往前百十丈,就是闻狭关的关口尽头,出了闻狭关就到了沣都地界,等到了沣都稍作休整,不出两日就能赶到瓮城。
看得出来出门月余的月祗一行都归心似箭,抽在马屁股上的鞭子都带了些许急切的意味……
只是大家的面上的急迫跟愉悦都没有持续太久。
一枚挟裹着凛冽风劲的玄铁箭矢擦着许宁妤的脸颊堪堪飞过,飞驰在寒风中的箭气带起来的劲风在她脸上划开一道细小的口子,鲜血瞬时飞渐而出,在空气里盛开出一抹血色小花。
之后只听一声尖厉的马儿嘶鸣,狭窄的关道上先前还跟前后笑侃着的壮硕大汉连人带马坠下了悬崖。
队伍当中一时开始混乱,但是这样的窄道最怕的就是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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