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成风盯着那张黑白照,眼前浮现出了时言倒在血泊里的画面,他一瞬间呼吸不畅,难受地弯下了腰。
姜成风半跪下,用指尖触摸照片中的人,说:“你好,时诺,请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会照顾好时言。”
姜成风出墓园时惊讶地发现时言还没走,一个女人正在跟他拉拉扯扯。
女人妆容精致,脸上却带着驱不散的愁容,她抓着时言的一只手臂,情绪激动地不知在说些什么,时言则一直往后退,想要抽出手,女人却紧抓着时言不放。
姜成风眸色一沉,快步上前,那女人见有人来了,掉头就跑,姜成风想追上去,时言却拦住了他。
“你怎么在这儿?”时言问出这句话时声音都在抖,十分失魂落魄,“你……不是去上班了吗?”
时言的状态不对,他像是很害怕,眼里充满了恐惧,仿佛随时都会哭出来。
姜成风按着时言的肩,说:“我担心你,跟过来看看,宝贝儿,你怎么了?”
时言低垂着头,不说话。
姜成风问:“刚才的女人是谁?”
时言摇了摇头,还是不说话。
姜成风说:“我们先上车吧。”
姜成风牵起时言的手,在这个尚且还不算冷的季节里,时言的手冷成了冰。
时言蜷缩在副驾驶上,无意识地咬自己的拇指,这是极度焦虑的体现。
姜成风强硬地抬起时言的脸,让他与自己对视。
时言垂下眼睑,不去看姜成风。
姜成风捏着时言下巴的手加重了几分力道,这让时言疼得皱了眉。
姜成风:“你到底怎么回事?”
时言:“没什么。”
姜成风:“没什么你会是这幅表情?”
时言:“真的没什么。”
姜成风:“在墓园时你都还算正常,出来后却变成这幅鬼样,是不是跟那个纠缠你的女人有关?那个女人是谁?”
时言抿着唇,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成风,你是一直跟着我吗?”
姜成风:“是。”
时言:“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你怕我跑了吗?”
姜成风:“我说过,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身边。”
时言:“你不信任我,所以你才跟着我。”
姜成风:“我不信任你难道不是很正常吗?你是一个骗子,有什么值得我信任的?再说了,你曾经不告而别过两次,你跟我谈信任?笑话!”
时言:……
时言抽了抽鼻子,一眨眼,眼珠就滚落下来,浸湿了姜成风的袖口。
姜成风叹了口气,为时言抹去眼泪,说:“你哭什么?我又没有凶你。”
时言哭着说:“你说我是笑话还不是凶我!”
姜成风:“我没说你是笑话……算了,这个事我们以后再说,你别岔开话题,刚才那个女人是谁?你要知道,就算你不说,我想查也能轻易查到,但你主动告诉我和我让人去查,会有很大的区别。”
时言缩了缩脖子,说:“你别查了,那个女人叫做陶兰兰,是时宝的妈妈。”
姜成风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在时言弟弟的忌日这一天出现在墓园外,并且和时言认识的年轻女人,除了时宝的妈妈还会有谁呢?
姜成风故意说:“你不是说时宝是你生的吗?”
时言抓狂地说:“你别告诉我你真的信啊!”
姜成风笑了声,不再纠结时言撒下的谎,说:“她想做什么?看你们两个样子,应该不是单纯叙旧吧。”
时言:“她说她想要见见宝宝。”
姜成风:“你同意了吗?”
时言:“……没有,我不想让时宝见她……也不敢。”
时诺去世时,陶兰兰已怀有身孕,月份大了,没法打掉,只能咬牙生下来。可当时陶兰兰年纪小,经济条件也不好,她一个小姑娘根本不可能承担这么一个突如其来的生命。陶兰兰在产下时宝后一度情绪崩溃,甚至兴起了自杀的念头,要不是时言一直在她们母子身边帮衬,陶兰兰或许已带着年幼的时宝一起死了。后来陶兰兰在外面认识了新的男人,把尚且没有断奶的时宝直接扔下,一个人偷偷跑了。从那之后,时言就成了时宝的监护人,一大一小相依为命,共同生活了这么多年。
时言靠着车窗,木然地看着窗外飞掠倒退的景色,说:“我不能怪陶兰兰,她会丢下宝宝也是无奈之举,可是她既然已经缺席了宝宝的生命,何必再次踏足,宝宝不需要妈妈,他有我就够了。”
姜成风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握住时言的手,说:“宝宝还有我呢。”
时言回握住姜成风,说:“你说得对,宝宝有我这个爹地,和你这个爸爸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