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个儿和楼大众人就像做了一场梦一般,直至这一刻都觉得踩在云层中一般,晕乎乎的,走路都是一轻一重的,迷迷糊糊不知清醒为何物。
方才在帐篷外他们就被抓了个正着,全部的兄弟都被围了起来,无一能逃,跌倒在地的徐二被扶了起来。
对,不是抓了起来,而是扶了起来。
他们原以为在此处被抓必死无疑,怎料那些人并没有为难他们,而是带着他们去见了一个白衣公子。
白衣公子就问了他们几个简单的问题,“从何处来?”
“冷水镇三里乡婆岭村人。”
“现在村里死伤如何?还有多少人生还?”
“村里原本有两百户人,现在被水这么一泡,死了百多户,只剩下地处高坡的十户人家灾情不算严重就活了过来,大多都是老弱病残的。”
“做落寇多久了?”
羞得众人脸一红,“没做过,就是想做但是没那个胆。”
“行,你们可以回去了。”
就这么简单?就这样就能离开了?也太轻易了些,因此他们才会觉得是像做了场梦吧。
楼大抬眼看了杨子煜一眼,这个白衣公子身上没穿着官服,看起来就像一位彬彬有礼的世家公子,可是他身上却散发着一种与众不同的气势让人不得小觑。
他甚至觉得那个官兵口中的吴大人还没杨子煜的气质来得好。
楼大觉得,这是个最好的机会了,若是错过这个机会,以后还未必能帮自己的兄长伸冤。
他的兄长不是被歹人杀死的,而是被知府蔡阳同命人杀死的,整个府衙的人都狼狈为奸,为了自己的利益把村民们的命不当一回事,救命的粮食都敢一抢而空。
迫不得已,他兄长楼县丞才会带领手下奋起反抗,怎料却拼了个鱼死网破,尸首分离。
他永远也忘不了偷偷把兄长的尸体运回村子里安葬时的场景,兄长死的冤呐,那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不管他往下拨了多少回,他的双眼始终都闭不上。
一直瞪得大大的,骇人得很。
村里的人都说兄长这是死不瞑目呢。
就因为偷运尸体,村里的村民全被那狗官冠以土匪的名号,要围杀他们,不得已只能连夜逃走,不敢再回村中。
心想着既然狗官都说他们是土匪了,就让他们真正地当土匪,不抢上几分粮食填饱肚子哪对得住狗官给他们安的名号呀?
可是他看见这个白衣公子后就后悔了,或许他们不该这样做的,他们应该把兄长的枉死告诸于世,让那狗官的所作所为曝光于大众面前!
他觉得一定得把实情说出来,不然对不起死去的兄长呀。
扑通一声,楼大朝着杨子煜的方向跪了下,“求公子为我死去的兄长主持正义呀。”
高个儿众人不由一愣,这楼大是干嘛呢?好不容易才死过翻身,他又跪下来伸冤,是又想经历一遍以前狗官对他们做过的事吧?
上一回他们已经有家归不得,这回该不会就要人头落地了吧?
高个儿几人慌了神,“楼大,你……”
有人上前扯了扯楼大的衣角,不想他乱说话,“楼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