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鲤整天都在望海楼混吃混喝,除了亲爹亲娘以及疼她疼到心尖上的杨绣槐外,她最喜欢的人就是苏崇梅这个姑,怎么可能烦苏崇梅?
“不烦,姑多好的人啊,奶,你放心,我姑这么好,肯定不愁嫁,望海楼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我姑想要嫁出去,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儿。”
杨绣槐的一颗心落回了肚子里,挥挥手让小厮赶紧上菜,放过了苏崇梅以及张春芽、李大妮。
第二天苏崇菊和葛天明带着孩子会娘家,杨绣槐又催了苏崇菊和葛天明一通,不过她这次没催着苏崇菊生儿子,她是催苏崇菊生闺女了。
“崇菊,人活一辈子,不就图个子女双全?儿子纵使有千万般好,那也不能有了儿子就不要闺女啊!娘不知道你们兄妹几个都是怎么着了,商量好了不生孩子么?一家就这么一个,赶紧生,趁年轻多生几个!”
饶是葛天明已经在医署中历练了多年,他都经受不住杨绣槐这么直白的话,当下就给闹了个大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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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杨绣槐的话在上面压着,纵然张春芽和李大妮再割舍不下赚银子的事情,也得乖乖回家造人。
再说了,苏崇山和苏崇水哪个不想要个儿子?只不过惯着家里的婆娘,见家里的婆娘沉迷赚钱无法自拔,也就没有催罢了。
如今张春芽和李大妮给杨绣槐按下了头,苏家儿女齐上阵……这一年,硕果颇丰。
叶桂枝是去年十月中怀上的,正好赶上八月十五这天发动,等圆圆的满月升上中天时,两只小崽子总算降世了。
都是带把儿的,模样看着与当初的苏鲤有七八分相似,都是那圆圆糯糯的小饼脸,一生下来五官就端正得很,同李大妮那一胎生下的苏猴姑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守在产房外的杨绣槐一听叶桂枝生了两个儿子,高兴地当场就翻着白眼往后倒,得亏旁边有婢子扶着,不然上了年纪的杨绣槐真可能会摔出个好歹来。
苏崇文从衙门回到家中时,当天就给两个儿子定了名字。
男娃就不随姑娘的名字往下排了,苏崇文就给定了名字,先出生的那个孩子叫茂林,后出生的孩子叫修竹。
杨绣槐大字不识几个,但一听苏崇文起的这名字,就直接开夸了。
同年十一月,李大妮也发动了,她在叶桂枝身上感受到了压力,一心想着也生出个儿子来,往后就不用再挨杨绣槐的说了,她也好放心地去做生意赚大钱。
那娃儿生出来时,一声粗嗓的嚎啕相当响亮,李大妮一听,心里美了,嗓子这么粗,不是儿子还能是闺女?
她强打着精神,想让产婆把孩子抱给她看看,结果就听见产婆说,“恭喜太太喜得明珠!”
嗓子这么粗的闺女?
李大妮一下子感觉全身的劲儿都被卸掉了,翻着白眼就晕了过去,足足睡了四个多钟头才醒。
等她醒来的时候,婢子就‘贴心’地同她说,“老爷回来了,给二小姐取了名字,说是随着大小姐的名字走,叫虎姑。”
李大妮:“……”她觉得自己还是再晕过去比较好。
可到底有些不甘心,李大妮让婢子把苏崇水喊了进来,问,“你怎么又给咱闺女起了这么一个难听的名字,就不怕闺女长大了和你闹?”
苏崇水振振有词,“这名字难听吗?我觉得挺好的啊,你看咱家猴姑都这么大了,也没见她同我闹呀!咱家小闺女嗓门大,听下人说,咱闺女出生的时候,那嗓门亮得就好似是老虎在吼叫,不叫她虎姑叫啥?”
最气人的不是家里男人给闺女起了这么一个愣头愣脑的名字,而是家里男人起了这么一个难听的名字之后,他还觉得一点都不难听,甚至有点沾沾自喜……李大妮觉得家里养的鱼都比苏崇水的脑子好,也有可能是苏崇水天天出海下河的,脑子进水了。
再看张春芽,她怀上的这胎要比李大妮都稍微晚一些,听说叶桂枝生了一对儿子之后,她对肚子里这胎还是挺有信心的,她觉得叶桂枝给妯娌三个开了个好头,可是听到李大妮又生了一胎闺女之后,她心里的那点蜜汁自信就没了,整个人都变得患得患失了起来。
李大妮觉得自家小闺女这个名字难听,压着府里的小厮下人不让往外传,还瞒了几天。
可她能压得住府里的小厮下人,压不住苏崇水啊!更别提苏崇水还觉得自个儿给自家闺女起的名字特别敞亮。
苏崇山和苏崇水兄弟俩这么多年来一直都保持着三五日一小聚的传统,聚的地点就在苏崇梅的望海楼。
点上四五道菜,酒也给端上来,苏崇水就向苏崇山倒苦水了,“大哥,你说我家那婆娘是怎么想的?我都给闺女起好名字了,她非说不行,非要改,可我觉得我起的那名字就挺好的啊!真是搞不明白这些女人家,脑子里每天都在想些什么?”
苏崇山原本还想顺着苏崇水的话头说几句,可是他想到苏崇水在起名上是有前科的,硬生生把打算劝的话咽回了肚子里去,问,“你这次给你家闺女起了个啥名儿?”
“虎姑,我觉得这个名儿不错啊!”
苏崇山刚咂摸了一口酒,结果当场就喷了出去,他目光呆滞地看着苏崇水,把苏崇水都没看得懵了。
“大哥,咋了,难不成我给我闺女起的这名儿真的很难听?”
苏崇山一言难尽地点头,“确实挺难听的。不是有句话叫‘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么?你家原来有个猴姑,现在再来个虎姑,听着倒像是姐妹,可你难道就不怕俩闺女长大之后掐起来?”
苏崇水一拍脑门,“我还真没想过这个。”
兄弟俩小聚散场,苏崇山微醺着回了家,见到挺着个肚子的张春芽,没忍住就把自家兄弟给亲闺女取的名字说出来了,“春芽,你知道崇水给她闺女起了个什么名儿不?”
张春芽最近特喜欢吃酸的东西,她面前摆着一叠儿洗净的酸枣,边吃边问,“啥名儿?”
“虎姑,老虎的虎。你说崇水的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她闺女取这么一个名儿,往后不就坐实了母老虎之名吗?这还能嫁出去?”
张春芽先是呆了一下,然后便拍桌狂笑,她已经能够脑补出李大妮的表情了,然而她笑了没几下,就感觉肚子猛地往下一沉,小腹上隐隐传来了坠痛,她又不是没生过孩子,这熟悉的感觉传来,怎么会不知道发生了啥?
张春芽自个儿扶着肚子挪到床边躺下,忍着痛吩咐道:“崇山,赶紧喊人来,我要生了。”
苏崇文:“???”身上那点微醺的劲儿直接没影儿了。
张春芽做事利索,生娃也利索,稳婆还没到,仅仅是有几个婢女帮衬着,她就把娃给生下来了,稳婆到了之后,纯粹就是帮忙做收尾工作的。
稳婆用温热的棉布把小娃娃身上擦干净,用暖和的被子把小娃娃给包起来,纳闷道:“这小娃子怎么不哭呢?”
张春芽睁着眼指挥,“屁.股上掐一下,看他哭不哭!”她现在看不到孩子,也不知道是个男娃女娃。
那稳婆哪敢掐啊,她轻轻拍了一下,小娃子终于有了反应,开始细声细气地哭。
一听这哭声,张春芽心里凉了。
又是一个闺女……
怎会想到那稳婆却说,“太太,还是让人去医署找一个精通小儿科的大夫来看看吧,这小娃儿是个男娃,但哭声却不够宏亮,担心是胎里带了……哎,还是找个小儿科的大夫看看比较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