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 青眉披着长披肩出现在门口,陈西林愣了愣,看来她没打算让自己进去。
青眉跨出半步, 门在身后虚掩着,“又找谁?”
“姐姐, 你还好吗?”
青眉拿青卿的那双眼眸将陈西林看着, 第一次见时她十八岁,十八岁的陈西林轻澹别致, 难得的是, 她并没有随着年纪的增长与世事的磨砺而变浑浊, 她成了一个清风般徐徐的女人。姐姐会与这样的一个女人纠缠不清,青眉忽然觉得也不奇怪。
她笑了笑,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说吧,你找谁?”
陈西林有些难过, 这个长相酷似青卿的、大自己十来岁的姐姐还是不愿原谅自己。
“卿的搭档, k博士,姐姐知道怎么联系他吗?”
青眉顿了顿, “找他做什么?”
“拿回一件寄存在他那里的东西。”
“既然有东西寄存在他那里, 怎么会没有联系方式?”
“因为原本的计划是,卿与他联络。”
青眉叹了口气, “那你的东西可放得有年头了。”
“嗯。”
“我怎么知道, 你去找她的搭档, 不会做什么给我们惹麻烦的事?”
陈西林惨淡地笑了笑, 想了一想,“姐姐可以与我一起去。”
青眉将披肩裹了裹,“你等一等吧。”
她走进门去,门在她身后轻轻合上,陈西林低着头,她的身影在门前晚灯的光晕里孤落得很。
一会儿,青眉走出来,将手中一张便签递给她。
“谢谢,”陈西林将它一折,攥在手里,“那我走了,姐姐保重。”
青眉只微微一笑,笑意很快便消散了。
陈西林刚要转身,又顿了顿,拿出手机,“姐姐如果看到她,请告诉我。”她将明逾的照片点出来,调转屏幕,递到青眉眼前。
青眉看着她的脸,又垂眸去看手机屏幕,眉头一拧,诧异之色从眸间划过。
陈西林心中一动,“她来找过你?”
青眉依旧锁着眉,迷茫地去看陈西林。
“姐姐,她找过你?”
青眉眉头一松,“她没找过我。”
陈西林看着她,无奈地抿了抿唇,“你确定,她没找过你?”
“我确定。”
“......好,如果她找你,请告诉她我在洛杉矶,在找她。”
“为什么?”
“她对我来说很重要。”
青眉看着陈西林的眼睛,又低头看明逾的照片,再抬头看她。
陈西林疲惫地笑了笑,收回手机,丢进口袋里,“谢谢姐姐,不打扰了。”说完往后退一步,转身向车子走去。
她寄一丝希望,希望青眉会叫住她,告诉她明逾在哪里。她落下车窗,发动起车子,青眉转身,门关上了。
青眉靠着门,想着这整件事情,半晌,她走向电话机。
明逾和青晖一家三口从酒楼下来,青晖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通:“喂?眉姐姐?”
电话那头说了句什么,青晖顿了顿,边说着边往一旁走去。
留下明逾和安吉、安吉的妈妈,三个人站在一处,尴尬地笑着。
青晖走到一边,“姐,你说,什么事?”
“我问你,咱们逾妹妹和陈西林有什么瓜葛?和我姐姐又有什么瓜葛?”
青晖愣了愣,“怎么了?”
“陈西林刚才找过我,她在找明逾。小晖,她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她——”青晖拖长了尾音,“她跟陈西林有工作上的来往吧,好像姓陈的是她客户。”
酒楼旁停车道上,明逾拢了把头发,“我去那边买个东西。”她指了指街对面的便利店,烟抽完了。
“auntie,我也去。”安吉垮了一大步跟上去。
明逾扭头朝她笑了笑,她一时还没想好怎么和晚辈相处。
烟都在收银员身后的橱窗里,明逾挑了一包,“你要什么吗?”她问安吉。
安吉也没客气,拉开冰柜门抓了瓶饮料,明逾一起刷了卡。
“谢谢auntie。”
“不客气。”明逾笑了笑。
两人走到门口,安吉拧开瓶盖,“你在找auntie卿吗?”
明逾愣了愣,“你怎么知道?”
安吉仰头喝了口水,耸耸肩,“爸爸妈妈说话我都听见了,”她将水吞下,“他们都说了几年了,你要听吗?”
明逾看了看街对面,青晖还在讲电话,安吉妈在低头看手机。
她抽出一根烟,又想起什么,“介意吗?”
安吉摇头,“auntie卿失踪了很久,据说与西蒙哥的死有关,”她站在那里,踮了踮脚尖,“哦,西蒙哥是auntie卿的儿子,他是那种苍白、脆弱的男孩子,一直有一些心理问题。”
“为什么?”明逾让吐出的烟环绕着她,好像哀思都有了载体。
“为什么有心理问题?还是为什么会死?”
“都。”
安吉竟牵了牵唇角,脸上有了一抹逾越了年龄的无奈笑容,一瞬也就消失了,“我不清楚他是怎么了,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自杀,他是在浴缸里割腕的,”她又踮了踮脚尖,“但auntie卿一定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