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枚传世古董戒指, 上世纪五十年代与顶级珠宝大师温斯顿定制的,3.52克拉的公主方祖母绿, 四周点缀着总重2克拉的钻石, 镶嵌在铂金底座上。
明逾躺在飞机舱里,举着手,看着指上的这枚戒指。
“温斯顿的祖母绿出名,但多是五克拉往上的藏品,外祖母长得纤细,也不喜比弗利式的浮夸风,特意要一枚日常可以戴在手上的戒指, 外祖父当年便定制了这款。”
明逾觉得像梦一样, 原来前阵子陈西林预定了包机,将这枚戒指从圣弗兰运到了海城,本打算海城一解封便送与自己, 接受了就一同去美国拜会家人。
却没想海城还未解封,两人一起从大迈走了。
陈西林与她躺在一起, 勾了她的手指,“当真喜欢吗?”
如何能不喜欢?当你爱的人将传了三代的戒指套在你的手指上,你甚至会爱上这件事本身。
明逾撅了撅嘴巴, “有多喜欢你,就有多喜欢她,这辈子都是我的了。”
陈西林笑了, 将她的手拉至唇边吻了吻, “我怎么觉得亏, 在你心里和一枚戒指一样了。”
明逾笑出来,脸上微微发红,“人家传了三代呢~”
“我也是陈家三代单传的女儿啊!”
明逾笑得眼里闪着星星,咬着牙小声道:“真想在这儿把你办了。”
陈西林修长的手指滑进她的指间,和她五指相扣,“谁办谁还不一定。”
刚落地圣弗兰便得知海城解封了,这倒让二人轻松不少,这世界终于回归秩序了。
陈西林拉着明逾的手出关,外面却来了两辆车迎接,一辆是陈西林自己的司机,另一辆是白亨利派来的。
“诶?说岔了吗?”明逾问。
“没有吧,”陈西林想了想,“我只跟爷爷说今天回来。”
她拨通了白亨利的电话。
“爷爷,我们明天中午去拜访您。”
明逾听她说“我们”,脸上一粉,低了头。
那边顿了顿,“是老爹弄错了,老爹以为,你带了女朋友回来,要先来让老爹看看。”
陈西林不善于斡旋亲情,踱了两步,这才开口,“明天一定过去。”
“也好,今天好好歇一歇,”白亨利咳了一声,像突然想起什么,“还是要到韦斯伍德?”
维斯伍德是陈西林父母居住的疗养院。
“去……疗养院看看。”陈西林语气弱了,好像突然亏欠了。
那边叹了口气,“好啊,毕竟是自己的父母,先去看他们是对的。”
这话音里简直有不满了,匆匆收线,陈西林来到明逾身边,“累吗?”她问。
明逾摇摇头,“怎么样?爷爷有没有不开心?”
白亨利的司机在接电话了,估计是老板打去的,陈西林的司机将行李接过去。
“明天去看他嘛,一样的,我都已经和爹地说好了,今天接他们回家晚餐。”
任尘世变换,疗养院前的这盏橘色晚灯安静如旧,通往里门的车道蜿蜒,画出归家的错觉。
胖胖的阿曼达依旧在前台对每个前来探望的家属真挚问候,她能叫出每个子女、亲戚的名字,今天倒是遇到了陌生人。
“阿曼达,这是ming,我的女朋友,”陈西林转头对明逾道,“阿曼达是我们的老朋友。”
“啊,很高兴见到你,陈先生和陈太太也一定会很开心。”阿曼达的脸上笑出了酒窝。
“谢谢阿曼达,也很高兴认识你。”
明逾从未被女友这么介绍过,也从未被介绍作女友。
一时有点不适应。
“抱歉了阿曼达,我们刚下飞机,今天没有蛋挞,改天再给你带。”
陈西林边说着边走进了楼梯。
明逾跟在她后面,安静地踩在长毛地毯上。
陈西林停了下来,看着她,“会不会……不习惯我这么介绍你?”
明逾眼中闪着笑意,“会……习惯的。”
“那……”陈西林凑到她唇边,“我要对所有人都这么说的,可以吗?”她的唇碰在明逾唇上。
“嗯……”明逾蹭了蹭那触感极好的双唇,含了轻轻吮吸。
又反被裹住,舌与舌痴缠起来,好一会儿才放开。
明逾指了指楼梯顶,“这上头……会不会有摄像头?”
“有。”陈西林眼睛轻轻一眨,绽出微笑。
明逾条件反射地松了手,又拉紧,挽着她往楼上走去。
套间那扇双开合的门开了,护理员将她俩请进去,“晚上好陈小姐,陈先生和陈太太都准备好了。”
踏进门,耳边依旧是那首ir de lune,陈西林拉着明逾走进阅读室,母亲穿戴整齐,坐在钢琴前弹着曲子消磨时间。
“爹地。”陈西林走过去和父亲行了贴面礼。
“很久没见到小西了。”陈父道。
“在中国出差,耽搁了。”
琴声慢下来,陈母抬头看着来人。
“妈咪。”陈西林没有贸然去和母亲亲昵,她需要时间回忆。
陈母的眼中满是不解,少顷那疑云散去,“你是小西?”
“妈咪,好想你。”陈西林这才弯下腰,亲了亲母亲。
明逾的眼中竟涌上泪来,这不是一派典型的阖家团圆的场面,甚至不是正常的,但却牵了她的神经。
“小西,妈咪上次见到你,你才这么高。”陈母说着,在面前比划了一下,那是车祸前陈西林的年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