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2 / 2)

是的,她的身份尴尬,连外室女私生女都不如。真正的世家是不会请她去做客的,便是寻常的庶女,只怕都不屑与她过往密切。

她年纪尚小,看得却是如此通透。比起同龄的姑娘们,她的懂事真叫人心疼。他记得她的母亲,那个骄傲的侯府嫡女,永远都是明朗大气受人尊敬的模样。而她,竟然是这么的谨小慎微。

他何尝是要她替自己宣扬什么,不过是换个说法而已。

“无妨,生意不是一天做大的,所谓润物细无声,指不定哪天就起了作用。”

明语笑了一下,她看出这位三爷的真诚。话都说到这个地步,她要是再把东西退回去,只怕善缘没结下,还落了隔阂。

“既然三爷这么诚心,东西我便收下了,只不过下不为例。您尽管放心,但凡是我有机会露脸,势必会抓着机会替你们簪珠阁宣传一二。”

“如此,谢过明姑娘了。”

向南山从袖子里拿出一枚玉佩,递给明语。明语惊讶地看着他,并没有接过来。他望着她的脸,不自觉地眼神躲闪。

他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下人。便是在梦里,他不敢看大小姐的脸。眼前的少女,和大小姐生得真像,像到他觉得自己无比的低贱,不配和她们相提并论。

“这玉佩你收着,凭着这枚玉佩,凡是珠记的东西你都可以随时取用。”

明语低头看去,玉佩之上隐约可见珠记二字。这东西太贵重了,如果她是一个贪心的,有了这玉佩足可以搬空他所有的家产。

到底是什么样的恩情,值得他以身家相报?

“不…这我真不能收…”

他面露苦涩,自己还是太心急了,怕是再坚持下去会把她吓到。万一她以后不来了怎么办?此事还得从长计议,不应急在一时。如此想着,默默收好玉佩。

她看着他的动作,能清晰感受到他情绪的低落。一个中年男子像个努力讨好别人的孩子,那种小心翼翼和卑微让人看了实在是不落忍。

“三爷大义,以后若我要赴宴参加什么聚会,定然会在珠记的铺子里选东西。”

他原本糟糕的心情,因为她的这句话放晴。那复杂的目光欢喜地看着她,想说些什么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到底是男女有别,她不便久留,起身告辞,他亲自送出去。

出了门,就见胡掌柜近前,在他跟前说了几句话,他的脸色立马一沉。瞥见她看过来,很快恢复常色。

纵然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但别人的私事她不好多问,乘车离开簪珠阁。

马车将将行出闹市,就碰到了季元欻。他没有骑马,也是同乘马车。见他停在前方似乎等她的样子,她命车夫停下马车。

掀了帘子,下马车见礼。

季元欻目光晦涩,盯着她的头顶。

这姑娘不是一个乖巧的女子,她向来胆大自有主张。他知道自己说的话她不一定能听得进去,但他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提醒一二。

“你方才去了簪珠阁?”

明语惊讶,这男人跟踪她?

“是。”

“你可知道簪珠阁是何人所开,那人是什么来路?”

“我听人叫他三爷,他自己说是要报我外祖父的恩情。”

季元欻冷冷一笑,没听过报恩是送女子首饰头面的。那个三爷尚未娶妻,这姑娘再是胆大也不知世间男子的龌龊不堪,谁知道那人打的是什么主意。

一个商贾娶不了正经世家的姑娘,而她身份尴尬注定嫁不进高门大户。如此说来,如果真是双方有意,亲事未必不能成。

思及此,他心一沉,更是凛然。

“你到底是山上长大的,不知人心险恶,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一个未成亲的男人,无论理由多么的冠冕堂皇,与你这样未出阁的姑娘接触便是不对。你可知,报恩有许多种法子。有些心思不纯之人,怕是打着报恩的幌子达到自己不为人知的目的。”

合着他的意思是三爷对自己有企图,这也未必没有可能。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对方的皮相之下是人是鬼。只是方才那位三爷的表现,似乎真的是急于报恩的样子。一想到对方的神情,她的心很是不舒服。

见她犹是懵懵懂懂,他心情越发的烦躁。这个女子知不知道自己的模样,就冲她这张脸,便足以引起有心之人的觊觎。

“你有没有想过,娶你也是一种报恩的法子。”

她惊讶地张大了嘴,怎么也想不到一层。

“侯爷,你会不会想太多了?”

“是我想的多,还是你想得太简单?”

“那…那侯爷也有这样的想法吗?”

这下轮对到他语塞,看着她清澈懵懂的眼神,没有两个字始终说不出口。他故意板起脸,冷冷地道:“我们在说他的事情,你少扯东扯西。总之他的东西你以后不能再收,也不要再去见他。免得日后有人传闲话,吃亏的是你。”

她其实正后悔着,为自己问出那样的话。不是她自己贬低自己,以她的身世便是进侯府作妾都是不够格的。世家大户的妾室不说出身高贵,家世清白却是最基本的。

心里自嘲一笑,所谓阶级壁垒,大抵不过如此。好在嫁人这事她暂且还没有心思去考虚,纵使将来需要考虑,她觉得自己或许会找一个情投意合的寻常人。

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转移话题揭过去正合她意,心里也知道他说的不无道理,这个时代唾沫星子能淹死人。虽是仅见过一面,她隐约觉得那位三爷对自己没有那样的想法,但也不得不防。

“侯爷说的是,我记下了。”

第23章 三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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