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将她一推,语气冷淡,“我不在府上的时候,你都忙些什么?”
君涴涴心一惊,他这是兴师问罪?
他怎么不想想,自己只是一介妇人。公爹要做什么,又怎么会与她这个儿媳通气,更别说公爹身边还有冷姨娘。冷姨娘受宠多年,都没能料到公爹会来这一招,何况是她这个儿媳。
夫君一回来,没有关切没有体贴,一开口就是责问。他有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自己一个妇人便是提前知道了,又能如何?
“夫君,你这是在怪我?我知道我病得不是时候…可是我想着父亲身边有娘,无论什么事情娘总会先知道。谁知道这事来得突然,娘那边是半丝风声都没有透出来…”
若是以往,楚夜舟早就心软了。但事关爵位,事关他的体面,他不可能被君涴涴的几句话就打动。
“这么说,你觉得都是娘的错…”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君涴涴慌乱摇头,委屈不已。
楚夜舟想到冷氏说的话,再无怜惜之心,“你说和你无关,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样和你们君家脱得了干系!”
他的声音陡然大起来,眼里喷出怒火,“要不是你们多事,湘湘会和老二发生那样的事情吗?要不是你多事,那个贱…湘湘的女儿怎么会住进府里来?如果不是你治家不严,父亲的寿宴上怎么会发生那样的事,还惊动了母亲?母亲出了院子,紧接着老二就被找回来了。你还说与你无关?娘说得没错,你不仅不旺我,反倒是来害我的…我真是瞎了眼…怎么会娶你?”
任何事任何人,任何一句话,都没有他最后一句话来得狠。君涴涴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得干干净净,脑子里“嗡嗡”作响。
他说什么?
他说后悔娶自己?
她倒退几步,坐在凳子上。
“夫君,你刚才说什么?”
毕竟夫妻多年,楚夜舟话出口后有些悔意,“我说当年你们家是怎么想的?怎么偏偏就选中了老二?”
“不…我们没有…”
“我不傻,想想就明白了。过去的事情我不想追究,我只是弄不明白那么多的人,你们怎么就偏偏挑中了老二?”
在楚夜舟看来,他在乎爵位,但他也不能释怀和湘湘的人在一起的是楚夜行。
君涴涴难过低头,心里的恨像一把刀一样,一刀刀地割在她的心上。如果再来一次,她绝对亲眼看到楚夜行断气。
那时候侯府的侍卫是不少,可老的老丑的丑,再么就是长相普通拿不出手的。君湘湘是侯府嫡女,如果和一个其貌不扬的侍卫私通说不过去,所以娘选中了一个叫南山的侍卫。不光是对方长相出众,更主要是对方没有亲人,事后不会有人来闹。
谁知老天那么不长眼,一选就选到楚家老二。
“夫君…我不知道啊…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哪里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要相信我。接明语到国公府住,你也是同意了的。我想着大伯一家就剩这么一点血脉,总不能让她养在别人府上…都是我不好,是我精力不济出了漏子…”
楚夜舟许是信了她的话,脸色稍稍好看一些,“好了,现在说这些都晚了。从今往后,我们更要打起精神来,免得被人挑出什么错处。”
“…好,我听夫君的。”
楚夜行袭爵的事莫说其它几房接受不了,便是明语自己都有些难以相信。老渣男一心护着老白花,想让老白花的儿子承爵,怎么突然爽快地让父亲上位。
欢喜的同时,很是不解。
对着自己的祖母,她问出心底的疑惑。
卢氏意味深长一笑,“自古以来,嫡庶分明。当今陛下尚且不敢乱了礼法,何况臣子们。这些年来,你祖父一直没有请立世子,你真当他是顾念夫妻之情,不过是不想被御史台那些人弹劾。”
太子明明身体不好,世人都知道他不是长寿之相。饶是如此,陛下也没有废掉他的太子之位,皆是因为要遵循嫡庶分明的礼法。
明语明白过来,老渣男只有死了,楚夜舟才能承爵,怪不得冷氏要弄死老渣男。老渣男定是识破老白花的真面目,终于眼明心亮了一回。
卢氏瞧着自己孙女若有所思的样子,就知道她想通其中的关窍。这孩子心思清明如镜,稍加点拨便一通百通。
官哥袭了爵,算是大事落定。
明姐儿的及笄礼也该办一办。
女子十六及笄,昭示着长大成人。
明语原想着也就请一些与国公府相熟的世家来观个礼什么的,没想到祖母不打算低调,准备大操大办。
卢氏想得多,他们一房淡出多年。如今官哥是国公爷,作为国公府嫡出的嫡长女,明姐儿的及笄礼不能含糊。再者明姐儿身世不太光彩,她想让世人看看她的孙女有多优秀,国公府有多看重这个长女。
及笄当天,宫里的皇后娘娘最先送来赞礼。
那礼是一支通体玉白的梅花玉簪。
卢氏原已准备好行礼的簪子,眼下皇后娘娘的礼先到,等会自是会用这枚梅花玉簪。别看这梅花玉簪称不上什么稀世珍品,但这无瑕的玉料也是极为难得的。加之是皇后娘娘所赐之物,意义非同一般。
世家夫人们和各府的嫡女们早早来观礼,明语粗粗看去,倒是看到几个眼熟的人。比如说君涴涴的亲娘文氏和承恩伯府的冷夫人。冷夫人这门亲是从小冷氏那里论的,到底是国公府三房的姻亲,自是在邀请之列。
明语的视线和那冷素问对上,对方很快别过头去,神情很是不自然。
犹记得上一次国公府开门宴请宾客的情景,那时候君涴涴带着女儿迎接女宾,意气风发。众人恭维冷氏讨好小冷氏,谁也不记得卢氏这个主母。
这才多长时间,风水轮流转。
现如今,国公府当家的是二房,卢氏这个正嫡的老夫人便成了众星捧月对象。明语这个国公之女,更是成了许多人奉承的对象。
金秋在她身后小声提醒着,说话的都有谁谁谁,是哪家的夫人哪家的小姐。她微笑着,一一记在心里。
冷夫人坐得远,不忿地瞧着那些巴结讨好的人,转头想和文氏说话,不想文氏已经朝明语走过去,满脸都是慈爱之色。
“天可怜见的,你这孩子真是越来越水灵,要是你娘泉下有知,也该瞑目了。”
众人一听她提起君湘湘,脸色都有些微妙起来。虽说现在遮了丑,可君湘湘与侍卫私通的事情人人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