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愤怒起来,浑身都在抖,她觉得自己低估了这个男人的不择手段。她以为他虽然性子冷辣,但甚至还是一个有良知的人。
现在,她知道自己错了,她错得离谱。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为了保护自己的心上人而不惜牺牲别人的神经病。
简直是丧心病狂!
季元欻想过她的反应,或是不敢置信或是害羞,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会是愤怒。她看他的眼神看仇人,带着刻骨的恨。
“侯爷好心计,杀人不过头点地,羞辱人也没有这般羞辱的。我不过是无心之言,侯爷竟然想用我的名声来遮丑,好遮盖你那不可告人的心思。”
“明语,你听我说…”
鬼要听你说,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侯爷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我说得明明白白,侯爷也听得真真切切。既然侯爷不愿相信她是那样的人,又何必多此一问。我以为侯爷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万不会为了达到自己不为人知的目的,就牵扯到无辜的人。”
她在说什么?
他的眼眯起,满心的期待在听到她的话后如同一盆冷水淋下,将他鼓足勇气好不容易燃起的小火苗浇得透灭。
“你觉得我在开玩笑?”
“难道不是吗?侯爷心思之深,令人望尘莫及。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内宅女子,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那些旁的事情按理说与我无关,所以希望侯爷以后自觉,不要再说这些似是而非引人误会的话。对于侯爷而言,不过是图一时之快,但对我而言,却事关名声,甚至性命!”
她努力镇定的样子,一如从前。
他的心莫名揪起来,为什么她不信?
“你不信我?”
“侯爷,我说了不要再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恕我直言,我一直以为侯爷是个敢做敢当的人。如果你真喜欢那人,此时正是好时机。”
他的脸沉得吓人,好时机?
今天真不是一个好时机。
“无论你信不信,我说的都是真的。”
明语更气得发抖,他耍赖的本事还真是和君涴涴如出一辙,他以为打死不承认,就能掩盖他见不得人的心思。他以为用那样的借口堵住自己的嘴,自己就会相信他的鬼话。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她不是不谙世事的深宅女子,不会被一个男人别有居心的表白所打动,更不会脑子一发热就掉进别人挖好的陷井中万劫不复。
“侯爷说什么就是什么,信不信是我的事情。这里是楚国公府,我是楚国公府的大姑娘。如果侯爷想和国公府交恶的话,我相信我的祖母和父亲也不是怕事之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说下去都是无益。季元欻脸色变得清冷又复杂,他幽深的眸中满是自嘲,就那么看着她。
空气像是瞬间凝固住,直到他往后退两步。
“如此,我知道了,打扰了,告辞。”
“侯爷慢走,今日是之事我保证定会守口如瓶,希望侯爷亦是一个光明磊落之人。”
他没有回答。
眼看着他修长的身影穿过月洞门,那藏青的大氅划过完美的弧度消失在月洞门的后面。明语身体一软,微草赶紧跑过来将她扶住。
“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腿有点软。”
微草把她扶到一边的石头上坐下,小心观察着她的脸色。
旧主子和新主子的话微草都已听到,虽然听不懂姑娘后来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之前侯爷暗示自己的心上人是姑娘的话,她却是听懂了的。
“姑娘,侯爷说那个人…是你?”
“不是,他是骗人的。”
“可我瞧着不像是骗人的,侯爷从不骗人…”
季元欻是微草的旧主子,在微草的心里面自是不愿相信他是那样的人。明语很理解,可是今天这事实在是太过惊吓,她有必要对微草解释清楚。
“微草,他一定是想用我做挡箭牌,好掩盖他内心龌龊的秘密。一定是这样的,他就是这样打算的。他此举不仅是要堵住我的嘴,指不定以后还要让我当他们之间的传话人。没错,肯定是这样的。他和那个女人还真是绝配,一个心狠手辣,一个蛇蝎心肠,天造地设的一对。”
微草歪着脑袋,还是第一次看到姑娘这般惊惶愤怒的样子。她仔细回想着两人之前的对话,觉得侯爷不像是姑娘说的那样。
“姑娘,我觉得你是不是想多了?”
明语肩一垮,差点哭出来,“我就怕自己想得不够多…”
好吓人哪,她宁愿那死男人拿她当挡箭牌也不要被他真的喜欢。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她觉得自己真的要完了。
“姑娘,其实侯爷人挺好的…”
“微草,你不懂…”
一个不能人道的男人,性情又是那样的阴晴不定,指不定心理扭曲有什么折腾人的癖好。他和她之间,绝无可能。
“走吧,我们去前院知会一声,免得祖母怀疑。”
她站起来,扶着微草的手,深深吸了好几口气。不停在心里给自己打着气,不怕的,她已不再是那个寄居在侯府的孤女。姓季的只要不傻,就不会在这个时候和国公府翻脸。
到了前院,和祖母知会一声后,她看也不看席间的几人。如她所料,季元欻并未离席,看上去神情平静,并没有什么异样。
卢氏有意在人前显摆自己的孙女,自是含蓄说出今天宴席是明语操持一事。明语站在卢氏的身后,模样显得乖巧又谦虚。
永王夸了好几句,季元欻顺着的他话夸了一句菜色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