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妹这是对我心里有怨,竟然拿我的女儿撒气。我家明儿那可是受过母后夸奖的,岂是那等目无尊长没有礼数之人。说到目无尊长,我倒是有些疑惑,怎么雅儿见到我,连个皇姑都不叫,难不成是看不起我这个皇姑?”
夫人们面面相觑,今儿个这宴会分明就是皇家姐妹在斗法。她们可得紧着心,能不说话尽量不要出言,免得平白无故得罪贵人。
几位贵人还没走,她们又不能提前告辞,只觉如坐针毡浑身难安。
雅县主闻此言,立马红了眼眶,委屈不已。
“是雅儿见到二皇姑,一时欢喜忘形。失了礼数,还请二皇姑责罚。”
“我可不敢责罚你,你一向看不上我这个皇姑,我心里清楚得很。”锦城公主在看向自己女儿时,眼神柔和许多,细细问了是明语几句,像是到哪玩了,开不开心之类的。
明语一一低声回答,没有提遇到人的事情。
宁云启不会说话,她倒是不担心他会说什么。更何况她知道这个小表弟年纪虽小,却是个早熟的,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母女二人亲密无间,瞧着比一般的亲生母女也不差什么,甚至更显亲近。
雅县主咬着唇,心里把这位皇姑给恨上,更恨的是那个野种。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让皇姑如此相护。自己这个侄女还比不一个外人,二皇姑果然是个糊涂的。
她在贵女中一向地位显赫,今日风头全无,其他的贵女们更是个个规规矩矩,根本无一人敢提吟诗作画之类的雅事比试。
辅国公夫人身边的柳月华眼神复杂地望着锦城公主身后乖巧的明语,再次心中漫起苦涩。楚家妹妹真是好命,能得公主如此相护。她可就没那个命了,今天继母能带自己来,还是祖母发的话。
上回相看失败后,二堂哥被祖母狠狠训斥一番,并要把那叫怜花的丫头卖出去。二堂哥跪求祖母,祖母最后无法,对他失望至极,由着他去。
她的心里既怨堂哥没有把握这个机会,也有些觉得楚家小题大做。一个丫头都容不下,难不成真把上门女婿当成媳妇一样看待,要求别人三从四德恪守妇道不成。
明语不知她心里的弯弯绕绕,但上次佛相寺之行,多少生了一些隔阂。面上瞧不出来,心里却是有数。
此次来贤王府,两人除了见面后礼貌性的问好外,再无其它的交谈。左不过这些人情往来,面上过得去就行。
察觉到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明语微微点头一笑。
她亦是回以一笑,心里却是更加苦涩。自己前头的未婚夫病亡,总得再寻门亲事。祖母年事已高,这些年也不常在外面走动,亲事少不得还要落在继母的头上。
可惜,这场宴会被两位公主一搅,怕是不会再有什么比试,她的准备都成白费。要是她也有个尽心尽力为自己打算的继母,那该多好。
女眷这边没有提议,贤王那边却派人来知会。说是各家公子都在临波亭那里等着,准备来一场赛诗会。
一时间,众人心动不已。
贤王妃轻声对锦城公主说,她还真不知道王爷有这样的安排。显然,此次宴会都是贤王让人准备的,贤王妃真真就是光有个名头。
锦城公主笑笑,不语。
“我乏了,我家明儿又是个佛门长大的,不擅长吟诗作对。我们母女就不去凑那个热闹,先走一步。”
贤王妃客套挽留,锦城公主连连告罪执意要走。
柳月华听着,心里顿时好受不少。原来天下的继母都一样,公主不过是表面功夫做得好,内心哪里愿意看到明妹妹出风头。可惜明妹妹太过单纯,连这点都看不透。
华城公主冷哼一声,高傲地带着众夫人姑娘过去。
贤王妃亲自送锦城公主母女离开,各家夫人们心里嘀咕着。真不知道这位贤王妃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心大,自己的生辰宴搞成这样,锦城公主还半途离席,她竟然半点不生气。
明语暗道,这位贤王妃不是个简单的,怪不得上一世最后的赢家是他们母子。
宁云弈拦着她说的那些话,她没有隐瞒锦城公主。锦城公主听完,眉头紧锁。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就怕那些人会想到这一块,从而再次提出结亲的事。
一次婉拒,父皇不会说些什么。
要是再来一次,难保父皇不会动怒。
“他们还真是贼心不死。”
明语也觉得他们怕是不达目不罢休,先是求亲不成,紧接要毁掉自己的名节,甚至还想要她的性命。
如此步步相逼,可见要一直纠缠。
她想了想,说起碰到贤王的事,“我觉得甚是奇怪,他为何要和我说那样的话,又为何在我面前多有暗示?我猜他就是想让我传话给你和爹听,让我们以为他没有争抢之心。”
锦城公主浑身冰冷,气到全身都在发抖。
宁元景!
卑鄙小人,他怎么敢…
别人不知道这位号称君子之风的皇子是什么德行,她可是清清楚楚。当年就是这位贤名在外的皇子,在她面前说着骗小姑娘的话,还许诺她正妃之位,一生富贵。
那时,她还有婚约在身。
不仅如此,璎珞曾提醒过自己,让她小心这位二皇子,说这位二皇子居心不良。明知卢氏和皇后都有意撮合太子和璎珞,居然还想打璎珞的主意,想和国公府结亲。这种表里不一的浪荡皇子,多年后依然不改本性,如今还打明儿的主意,简直是无耻至极。
明语从未见过娘这般生气,便是提起君家大房当年的事,也没有如此气愤过。
“娘,他说他的,咱们不信便是。”
锦城公主强压着怒火,这种污浊之事,她不想讲出来污了女儿的耳朵。当下缓缓心神,赞同女儿说的话。
一路心不在焉,直到见到随后回来的丈夫,这才怒形于色。在丈夫面前,她自不会欺瞒前世的事情。
“你说,他怎么敢…他怎么敢!这样无耻至极的人,如果让他承了大位,咱们还有活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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