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祯闷闷道:“上书房的师傅们不都说现在是太平盛世吗?为什么百姓还过得这么辛苦?朝廷没有赈灾吗?”
胤祚道:“大清这么大,总不能指望每个地方都风调雨顺,不是这儿旱,就是那儿涝……连皇阿玛都去了,亲口尝了百姓吃的水藻——你说朝廷有没有赈灾?只是,再如何赈灾,能济一时罢了。”
“不管怎么样,我也想去看看。”胤祯道:“我都这么大了,连京城都没出过,没意思透了。”
胤祚道:“听皇阿玛的意思,明年要巡幸塞外,你去求一声,定会带你一起去。”
“那你也帮我说说好话!”
胤祚笑道:“不帮你帮谁?”
胤祯这才满意,露出笑容来,忽又趴到书案上,凑到胤祚跟前,神秘兮兮道:“六哥,你不在的这半个月,皇阿玛将东宫的侍从又换了一批呢!”
胤祚微微皱眉,明白这恐怕才是这小子真正的目的,否则仅随驾一事,他去康熙面前讨个巧儿就行,那里需要自己说什么好话?
只听胤祯嬉笑道:“真不知道二哥是怎么想的,硬邦邦的男人有什么好玩的,还和太监……啧啧,那玩意儿见了难道不嫌恶心吗?”
胤祚一巴掌扇在胤祚脑门儿上,道:“瞎胡说什么呢!小屁孩儿,好生念书就是了,一天打听这些做什么?”
胤祯冷哼道:“再小也是皇阿玛的儿子,皇阿玛眼看着就对二哥失望了,除了二哥,大家都是庶出……唉,可惜先皇贵妃没能晋升皇后,不然四哥也算半个嫡子了。”
胤祚诧异的抬头,他记得康熙是历史上在位时间最长的,足有六十一年,且现如今太子地位稳固,盛宠无人能及,以为夺嫡之争还早的很,不想竟现在就有了苗头,且连这么小的小家伙竟都有了想头。
口中道:“过去两年太子殿下监国,克尽厥职,举朝称善,皇阿玛也赞有太子在京办理政务,如泰山之固……这失望两个字从何说起?”
胤祯道:“隋炀帝杨广为晋王时,还不是政绩卓然、战功赫赫,且礼贤下士、谦恭谨慎,可登基之后呢?”
胤祚见他竟然拿胤礽去比隋炀帝,皱眉低声斥道:“混说什么呢?太子于我们,既是兄长,更是国之储君,嫌日子太逍遥了怎的?”
胤祯吐吐舌头,低声道:“我也就在六哥这儿自在一些,一时忘了……”
声音低低的道:“二哥现如今的确表现的贤明仁厚,可骨子里却凉薄的很,当年皇阿玛在行宫病重,令他和三哥去探望,他就因全无担忧之色被皇阿玛赶回京城。我从没听说,孝顺仁爱这种事,斥责一顿就能变好的,现如今他不过是做给人看罢了。”
歇了口气,又道:“何况连皇阿玛他也未必放在眼里,现如今离东宫膳房人、茶房人和哈哈珠子被处死才过了多久?连自己的欲望都管束不住,皇阿玛会放心把这江山交给他?”
听着胤祯用清脆的童音侃侃而谈,胤祚有些头大,他不想卷入夺嫡之战,但是,若胤禛或胤祯想要争一争,他很难置身事外。
他知道历史上胜利者应该是四哥胤禛,可是他这位四哥是换了壳子的,做过皇帝的他还会不会参加夺嫡?他能如原主一般取得胜利吗?换了人当皇帝,还能如历史上的雍正一样,一手托起康乾盛世?
面上却不显,只笑笑,道:“你现在太小,这些事儿想也没用,不如好生读书习武,入了皇阿玛的眼,总有一份好前程。至于我,反正没什么想头了,兄弟们待我都和善,到时候就算做不了亲王,也能捞个郡王当当,平安富贵一世,于愿足矣。”
胤祯笑:“我也就是说说罢了。”
将声音继续压低,似带了几分好奇道:“六哥,要是万一有一天我和四哥争起来,你帮谁?”
胤祚摇头失笑,曼声道:“昔人有睹雁翔者,将援弓射之,曰:‘获则烹。’其弟争曰:‘舒雁宜烹,翔雁宜燔。’竞斗而讼于社伯。社伯请剖雁,烹燔半焉。已而索雁,则凌空远矣。”
“我不管,我就要问!”胤祯扯着胤祚的袖子:“你说嘛,你到底帮谁?”
胤祚无奈道:“今日之我非昨日之我,明日之我非今日之我,这没影儿的事,你让我怎么知道?”
“我就问现在的你!帮谁,快说!”
胤祚叹道:“你怎么不问问四哥他有没有想争?”
胤祯愕然。
胤祚道:“别看四哥办了几件漂亮的差事,但皇阿玛对他却不满的很,你可知道为什么?”
作为还在念书的小阿哥,胤祯知道的自然没有时常在康熙身边转悠的胤祚来的多,听胤祚要讲“秘密”,顿时兴奋起来:“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