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张看上去成熟稳重的脸真的不合适露出这种流氓似的表情,白术沉默片刻,依旧一脸抗拒,见她如此,男人只好改变战略:“你不是想要做骑兵?赢了比赛,破格直接提升让你做骑兵。”
“气百户长的,”白术撇撇嘴,“在哪不是一样干。”
“我听说在央城锦衣卫都是被捧到天上去的。”
“你听说的事儿真多。”
“你受得了在普通军营受这屈辱?”
“你那么爱打听,要不也去打听打听当上锦衣卫之前我在干嘛,”白术冷笑,“差点被人做成人肉叉烧包扔猪笼里去填河,有没有比当普通兵蛋子屈辱?”
“骑兵营一营六人一帐,铺位独立,盔甲特制,器具全新,月俸比普通士兵多二两银子。”
“……”
“你可以跟我睡一个帐。”
白术心动了。
她发誓不是为了宽敞的床、合身的衣服还有那区区二两银子,她这是因为若能跟这西番流氓一个帐子,她就能更快更好的完成任务,嗯,是为了完成任务。
……
三分钟后。
坐在高大强壮的马背上,回头看着正仰着脖子一脸羡慕嫉妒或者一脸等着她从马上摔下来摔断脖子幸灾乐祸的几百张脸,白术这才想起自己今早出门之前还决定一定要低调。
目光游弋,匆匆扫过站在场边的文统领,后者跟她咧嘴笑,就像他们是已经认识多年的老友一般。
白术微微蹙眉。
而这时候不容她多思考,不远处负责判分的裁判已经吹响了口中的竹哨,耳边响起了马蹄声,白术微微一怔,这才抬手匆忙将刚从文统领脑门上摘下来的蓝色绸带胡乱绑在自己高高竖起的发辫上,双腿一夹马肚子,低喝一声,那马高鸣一声蹶蹄,周围围观之人发出一声紧张的叹息,然而他们却没有看见马背上的人顺势掉下,因为下一刻,马蹄重重落地扬起千尘,黄沙滚滚之间,马背上的人已经熟练的驾着马,向着已经落入敌方手中的竹球所在方向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呵!”
“她还真会骑马啊!”
“呀,这速度,一会儿别是要摔断了脖子吧!”
“快看快看,她居然敢从马登上站起来,球杆,球杆!啊啊啊啊,陈老大的球被她劫了!在什么鬼!!”
众人的惊叹声接连不断响起。
更是在马背上的人干净利落的截球、调转马头,带着球连过对方一整个小队杀出己方禁区时,那质疑和叹息声已经被叹息所代替!
当她单枪匹马闯入对方禁区,并绕过守门员,也不知道是否是故意的以与方才文统领完全一样的姿势凶狠地进入一球后,周围围观的人们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
马背上的人勒紧缰绳,面无得意之色,驾着马缓步来到对方方才扑球摔倒的守门员身边,从马上弯下腰将他拎起来。
“没事吧?”
白术一边问,在得到否定的回答后,她这才重新掉转马头。
期间无意瞥了眼站在校场旁人群最前端的西番人,他看着她在笑,招招手:“骑兵营欢迎你。”
那表情就好像看见自大长大的闺女。
卧槽,啥玩意啊?白术心想,真他奶奶的恶心。
☆、第一百七十一章
由文副统领亲自带领,白术把刚刚放好的那些行李又搬去了另外个帐子——搞笑的是这才仅仅不到两三个时辰,她新兵帐子里的那些同僚从一开始对她肆意取笑到现在直接成了恋恋不舍,那模样就像是水帘洞的猴子们看着孙悟空准备上路西天取经似的……
又是骄傲又是不舍。
白术发现这些糙汉子还真是单纯的生物,心思简单的很,是横不是竖,非黑即为白,相比起在央城说句话一共十五个字其中十二个字是暗语代号的小心翼翼,不得不说,这儿环境恶劣,人蠢了点,却让人觉得自己大概又能多活三五载。
文统领看着白术踮脚伸手将那精致的大阿福拿出来,在她看不见的角度,目光之中有讶异的清晰稍纵即逝,顿了顿,问:“这大阿福,可是同咱们北方不同的稀罕物。”
“嗯,”白术将大阿福踹怀里,转过头轻描淡写地瞥了眼门板似的站在自己身后的任务,“君长知不是也给了你一个么?”
“什么?”文副统领顺口反问。
“没什么,”白术笑笑,“开玩笑的,就是觉得你像个故人——”她说着,收敛起笑容,认真地打量了下眼前的人,又忽然说,“不过其实又一点也不像。”
文统领点点头,并未继续纠结白术说的“也送了你一个”这事儿,只是问:“君长知我听过,可是央城当今大理寺卿?听说那厮一表人材,能文能武,可惜是个阉人,否则指不定还要爬到哪个高位。”
“嗯,”白术点点头,“你懂的真多。”
“都听人家说的,”文统领咧嘴笑,那笑容毫无破绽,看不出一点点令人值得怀疑的痕迹,他接过白术手中的包袱,不顾白术那些个新兵的哥们儿在旁边打口哨起哄,对她说,“走,带你去看看骑兵营住的地方。”
白术收回目光,低下头仔细端详怀中抱着的大阿福——不是她记忆力惊人,只是有些东西她怎么都不会忘记,所以她清晰的记得那一天她身穿锦衣卫外出便服,同锦衣卫兄弟一块儿趴在屋檐上,看着君长知将同样精致只是款式不同的大阿福套下两个,其中一个直接当场送给了手残脚残脑子也残眼巴巴就是套不中的西决皇子,另外一个他自己拿走了。
当时白术以为君长知要把它送给他那个漂亮的小表妹。
后来……
后来现在那个大阿福就静静地躺在白术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