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卫军发话,他也没替孩子做决定,一边是家国大事,他历来是放在前头的。但是大哥这辈子也为家国付出了很多,这人要走了,他也希望孩子们能在。
要办葬礼,叶家的兄弟们都停下手头上的事情来操办,别看叶红军人傻了,但是他人缘很好,特别是村里的小孩子们。
叶红军活着的时候,不管是宋玉安还是叶平国,每个月都给他零花钱,夫妻俩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
叶红军就天天带着他的一群“小伙伴”买零食买玩具。
小孩子的世界很单纯,谁对他们好,他们就和谁玩,跟谁好。而且叶红军的思维也就是五六岁,跟他们不管是聊天还是玩玩具,也没有代沟。
“小伙伴”们一批批的长成了大孩子,但他们依旧愿意和叶红军亲近,他没了,很多少年,小孩都难过得哭。
大伯母是在第二天醒过来的,醒了以后她就坚持要过来守着叶红军,谁劝也不好使,大家只得由着他。
因为叶红军是老战士,还是有奖章,为国家做出过大贡献的,所以叶维国和叶安国的领导知道以后,给两人批了三天假期。他们坐飞机到省城,又连夜开车开车回来,总算是赶上了发丧。
人葬在叶家祖坟,从明珠镇出去有四五里地,送葬的很多,村里的不少年轻人都自动自发的来帮忙抬棺,这是此前村里任何一位老人没有享受过得待遇。
换另一种角度来说,大伯虽然傻了,但他一辈子都没怎么操心过,天天活得开开心心的,这也许是他长寿的一个原因。另外,他人没了,却能有这么多人记挂着他,也是别人羡慕不来的。
叶平国全程浑浑噩噩的,母亲自小对他不怎么亲,可是父亲和他却比谁都亲。母亲得了什么好东西,全惦记着父亲,但父亲会惦记着他和宝珠。
他知道给他们了叫母亲知道要不高兴,所以经常偷偷藏起来,悄悄的给他和宝珠。
他四岁的时候父亲是这样,他四十岁了,父亲还是这样。这些年,父亲从来没有变过,对他的爱,亦是从来没有变化过。
他端着灵牌,一路上越想越多,都说喜丧不能哭,但宝珠和叶平国的眼泪却怎么忍也忍不住,擦了又掉下来,擦了又掉下里。
葬礼结束以后,叶维国和叶安国连夜又走了。大伯母撑着精神把大伯送走,事情一完,那口撑着的气没了,精神散了,人又病起来。
这病来势汹汹,当天夜里高烧发到四十度,在医院里抢救了几次才抢救回来。但人一直蔫蔫的。
叶平国哪里还顾得上伤心,连忙打起精神来照顾母亲。
不仅是大伯母,就连叶卫军和叶拥军在几天之内,本来还只是花白的头发,全部都白完了。
家里这个样子,宝珠和送玉安想送孩子去上学的计划只能搁浅,好在两个孩子都大了,京城又有不少熟人,今年上大二的福宝熟门熟路,还有叶喜妹的父母跟着,他们也不担心。
就是学校里,叶平国和玉梅这边忙不过来,两人手上的工作都压到了宝珠这里,没几天宝珠也累得脱了型。
“这样不行,咱们还是再提几个两个副校长起来吧,一个负责你手上的工作,一个应付突发状况。以后你只要管管大事就行了。”
宝珠虽然热爱教育工作,但是这次大伯的事情也给他提了个醒,家里还有几位老人呢,她确实没那么多精力了。
“你觉得姚姐怎么样?”
“不错,她能力强,接替你的工作应该没问题。”
这夫妻两人在书里的结局是一死一疯,可是真正接触这些年,宋玉安才知道他们有多可惜。
两人都是顶尖的人才,姚婉茹这两年是全省有名的特级教师,她带的每一届学生,接手以后成绩都能稳步提高。
赵刚就更不用说了,明珠建设集团现在在全国都是排得上名头的,全都是他管着,他那边拿着股份,但只要是大的项目,他再忙都会和宋玉安说一说,账目也从来没有出现过问题。
宋玉安最满意的,则是这些年明珠建设集团经手的项目,在质量上,是有口皆碑的。
他们遇到宋玉安,是一种幸运,宋玉安遇上他们,也是一种幸运。
第169章
宝珠和姚婉茹进行了谈话,询问她的态度,姚婉茹没犹豫的就答应下来。
姚婉茹与宝珠不同,她和赵刚,一边是没有父母,另外一边呢,早就闹翻了,当初他们做得太绝,这些年两人也从来没有想着要回去。
他们一家三口就是彼此的亲人,早年吃了不少苦,但赵刚发达以后,以后爱她如初。
当初若不是有宋玉安帮忙,她都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熬过最黑暗的那两年。
后来他们孤注一掷,也是宋玉安和宝珠接纳了他们。能帮到宝珠,她也是挺高兴的。
再则,她也有事业心,能更进一步,谁会不愿意。
现在孩子也大了,赵刚那边忙,她接手宝珠的工作也挺合适的。
学校这边做了交接,宝珠的时间就多了些,大伯父的过世,家里的老人都有影响,之前生病后养了很久才养回来些肉,很快又消散下去。
宝珠去李寒梅那里开了几个方子,吩咐叶家客栈的服务员,每天给老人家炖药膳,特别是大伯母,人还在医院住着,但是却一点也没有好。
大伯去世一个月后,大伯母也跟随着他的脚步走了。叶家再次办起了丧事,大伯还没砌好的坟再次动工,夫妻两人合葬在一起。
“她心里没有了生存的欲.望,药石无医。”这话是李寒梅和宝珠说的,宝珠以为能再拖一拖,说不准她就想开了,没想到会这么快。
叶平国一个月时间,丧父又丧母,打击可想而知,人都瘦了一大圈。
“想开点,你.妈心里全是你爸,他们一起走,黄泉路上也不孤单。可你要是不好好的振作起来,你爸怕是不放心你。”
叶卫军拍拍侄子肩膀安慰,不论是叶红军的葬礼,刘美芳的葬礼,他都没有落泪,甚至没有表现得太悲伤。
但是叶平国知道,二叔心里的难过一点儿也不必他少,甚至会比他更多。
二叔这一辈子,年轻时候亲手葬了父亲,三个叔伯,后来又葬了三个哥哥,慈祥的母亲,挚爱的妻子,现在又送走了他父母。
作为被留下的,二叔三叔心里更难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