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那一把枪来救他,张秀丽就没有对象了。”云妮嘿嘿一笑,“我手里已经拿好了小石子,犹豫了好久,路见不平,难道不是应该出手相救?”
“胡说八道。”李红梅斩钉截铁,“对这种人,我们该说:路见不平,绕道而行。”
“不,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云妮的丹凤眼稍稍一弯,露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他肩膀受了伤,就算是治好,功力已经大减,这样他就成了没有牙的老虎,如果让他就这么死了,张秀丽不是又可以另外找对象?还不如留一个半残废的王俊杰来掣肘她。”
——没有了王俊杰,难保张秀丽不到再奇哥的面前黏黏糊糊,这样再奇哥的脸色又要难看了。
这时候,李红梅用手压住额头上翻飞的刘海,她疑惑地说:
“奇怪了,这些人,昨天不跟我们回来,今天却一批一批地回来,小妮,你看,前面走来的,难道不是那个据说要明天才回来的小伍同志?”
云妮的眼神看向远处,那里,伍再奇正大步流星地朝她们走来。
男子的步伐矫健优雅,身上那件将校呢大衣的衣襟被狂风吹起,露出了结实的双腿,一股果敢刚毅的霸气扑面而来。
“小伍同志。”李红梅远远地就跟他打了一声招呼,“你早上为什么不干脆跟彪爹一起回?”
“我有事情要处理,所以让他们先回来。”伍再奇草草地回答了李红梅一句,才转过身接过云妮手中的条凳:
“我回到安平街,听到小彪说有人打架,你们凑那么近干什么?”
云妮郁闷地说,“我本来想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谁知道看见落败的人是王俊杰,就没有出手。”
“王俊杰?”伍再奇的眉毛拧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是他?狗蛋说是两个蒙面人。”
“他用的招式。”云妮告诉他,“就是用来打周荣斌周大哥的那一招。”
伍再奇了然,“是王俊杰伤到了肩膀?”
“对,以后他不会再是你的对手。”云妮迳直往前走了。
伍再奇摸摸鼻子:“……有一种胜之不武的感觉。”
回到安平街,刚刚进门,两小就扑了过来,“红梅姑,快快,告诉我们后来怎么样了。”
李红梅走到堂屋,跺了跺脚,“好像有点冷,不知道喝杯热水会不会好点。”
“……”小彪无语,“我每次给你播报八卦,从来不会问:红梅姑,好像有点嘴馋,不知道吃颗糖会不会好点。”
“就是。”狗蛋也鄙视她,“你如果说:我红梅老太太走不动了,蛋蛋,你帮我倒杯水行不行?这样我早就飞奔过去了。”
被两小一阵挤兑,李红梅悻悻地翻了一个白眼:“你才老太太,好了,听着:戴面具的想下杀招的时候,来了一辆吉普车,放了一枪救了脸上蒙着方巾的人,然后面具人跑了。我们就回来了。”
“你说的话怎么这么没油没盐?”狗蛋不满了,“说故事要跌宕起伏、引人入胜……小彪,还有什么词了?”
小彪歪着头,“要……一波三折,嗯,还有惊心动魄!”
李红梅仰天大笑出门去,“得了,你们就凑合着听吧,老太太一般就是这么说话的。”
厨房里,云妮正在和伍再奇讨论面具人,“这个人我莫名的似乎有些熟悉,不知道是不是我们见过的。 ”
刚刚进来的李红梅听到云妮这么一说,她也有了印象:“龙源饭堂,许才根对决魏清扬,那场打斗我全程看完,感觉今天的面具人的招式跟许才根很像。”
“许才根的功力没有这么深厚。”云妮摇摇头,“王俊杰岂是许才根能对付得了的?”
“管他呢。”李红梅乐呵呵,“张秀丽的对象吃了这一记亏,日后看他还嚣张。”
“他武功不行了,也不妨碍他当革委会副主任呐。”云妮怕她得意忘形,“他还是该嚣张就可以嚣张的。”
伍再奇坐在灶前,他慢慢地拨开正在燃烧的柴草,熊熊火焰照得他的双眸亮得惊人,他自言自语说了一句,“土地下埋有的,不止是尸骨,还葬有野心。”
看到伍再奇穿着挺括的呢子衣坐在那烧火,李红梅觉得自己的脑壳都疼了,“小伍,咱们去吧这高档的衣服换下来了再来烧火成不?”
晚饭很热闹,又是两家凑在了一起吃的饭。
云妮找了个借口,提着篮子去外面转了一圈,就挎着半只羊回来了。
在龙源煤矿吃了一个星期土豆炖白菜的李红梅围着羊直乐,“小妮呀,你知不知道,在那黑乎乎的井里,是什么支持我撑了一天?”
“我知道我知道。”狗蛋争先恐后地帮她说,“你肯定要说:就是那一锅肉香扑鼻的麻辣羊锅呗。”
小彪有所补充,“我还知道,今天如果云妮姑带回来一条鱼的话,她就会说:是那一锅鱼香扑鼻的麻辣鱼锅。”
梁日红捧腹大笑,“你们这两个小家伙莫不是变成了李红梅肚子里的蛔虫了?”
今天的饭桌是摆在堂屋吃的,将近十个人坐了满满一桌,伍再奇拿出了一瓶酒,几个大男人喝到了暮色四合。
风并没有停歇,它不停地把树叶吹得沙沙作响。
狗蛋和小彪在院子里不停地念起顺口溜,“冬天到,寒气飘,寒风冷气像飞刀,左一刀,右一刀,扎到心里好心焦……”
“彪彪,回家了。”黎景虎从堂屋走出来,“你们两个傻小子,总在这里念叨,我本来不觉得冷的,也让你们喊得想打哆嗦了。”
“爸爸,你这是拉粑粑不出赖地硬,撒尿不出怪风猛。”小彪昂头看着自己老爹,“你自己不锻炼,所以身体差,哪里是我们喊喊你就能冷的?”
“你们就不能唱一唱什么太阳当头照,小鸟对我笑之类的?”
父子俩你一言我一语,打开大门,迳直回去了。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