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乐苹从昨晚一直傻笑到今天。
自己这个傻闺女,傻子有傻福,开学的时候还信誓旦旦说二十七岁才结婚,结果一放假就给她带回了一个大有来历的新姑爷。
——虽然现在还打不了结婚证,可订婚也算是自家姑爷了。
罗乐苹乐滋滋地想,还是女儿聪明,看出老杨家那个云妮是她的贵人,从小就跟人家形影不离,要不然,姑爷被云妮从老虎池子救上来的时候,又怎么能一眼就看见她?
至于京城太远这个问题,她选择性地忽略了,这种小问题,日后再纠结吧。
李红梅有些不乐意,这就订婚了?也太着急了吧?
祁上栋只不过掏出了他爷爷手写的一封求婚书,她家李队长就忙不迭地同意了,你还有没有一点女方家长该有的矜持了?
“今天张秀丽也订婚。”云妮在李红梅的房间里嘀嘀咕咕,“你们俩倒是有这么一点孽缘。”
李红梅拉扯了一下身上的红色的确良衬衣。
时间太紧,来不及去买红衣服,她身上这一件,是她姐姐姐去年结婚的时候买的,这么红的颜色,李红梅觉得别扭得不行,
“我就说不要搞这种形式,那个鬼祁上栋说什么这样他的心才踏实。”
云妮安慰她,“没事,也不是什么大办,就我们这些亲近的人随意吃一餐饭。”
“我哥哥都还没有订婚。”李红梅还是略略有些惆怅,“怎么我就定了?我妈也是有点不关心我的感受。”
云妮不同意了,“怎么说话呢?她怎么会不关心你?你小时候调皮,我看她拿鞭子抽你屁股的时候,她不都会停一下,关心地问你:知道疼了不?还嘴硬不?这个是亲妈,你不用怀疑。”
李红梅的脸黑了,“这么久远的事情,难为你还记得。”
“呵呵……”云妮调笑她,“不紧张了吧?你这个叫什么恐惧症,你放心吧,我给你算过了,祁上栋这个人质量有保证。”
李红梅却不关心这个,“质量什么的也并不是很重要,不行就离婚换一个,我在香江看到很多女子就是这样的。”
“呸呸……”云妮扭了她一把,“出去玩一趟,你还把心玩野了,才才定婚就想到离婚,你妈妈可以继续拿鞭子关心关心你。”
“鞭子?什么鞭子?”罗乐苹满脸春风地走了进来,“我红梅这么乖,我好多年前就已经把鞭子扔了。”
李队长跟在自家婆娘的身后,也乐呵呵地进来了,“小妮呀,你怎么给我们拿了这么多的野鸡麻鸭,还有这么大的一头鹿,怎么也吃不完呀。”
“吃不完?怎么可能存在这种问题?”罗乐苹撇撇嘴,“红梅,也不知道你们姑姑消息怎么就这么灵通,早上她打了电话来,说已经跟你姐姐一起出发,估摸着也快到了。”
李红梅噘嘴,“不会还有熊千红夫妻俩吧?”
“都来了。”李队长无奈,“我都说了不让他们来……”
正说话间,门口外狗蛋探头进来,“小姑姑,我奶奶说,让你快点回家。”
狗蛋的脸上一反常态地没有笑容,大大的眼睛里还有一抹焦虑,李红梅也看出来了,她和云妮对视了一眼,问了一声,“蛋蛋,出了什么事?”
“红梅姑,没有什么事。”狗蛋扯了扯嘴角,“就是我云霞姑回来了,奶奶让小姑姑回去。”
云妮心里有了一丝不妙的感觉,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我回去看看。”
“把她带过来吃饭呀。”李红梅也跟着站了起来。
云妮拍了拍她的手,“你管好自己,不要闹出笑话,让张秀丽笑你就成了。”
狗蛋也没有心情跟李红梅说话,他急急忙忙跟着云妮出了老李家的大门。
“怎么回事?”云妮沉声问道。
狗蛋哇地一声哭了起来,“云霞姑是哭着回来的,一副凄惨的样子,小姑姑,你快回去看看吧。”
他从小就是云妮和云霞带大,可以说,他对云霞的感情也许就在对云妮之下,连他妈都要靠边站。
他刚才带着妹妹在村口玩,看见云霞踉踉跄跄走回来,她双眼红肿,满脸淤青,嘴角还肿了老高。
表面再老成,身体再高大,狗蛋毕竟还是一个不到八岁的小孩,云霞的惨状顿时把他吓哭了。
把云霞带到家,他奶奶也失色大哭,可是谁也撬不开云霞的嘴,她一直躲在房间里面哭。
李爱凤没有法子,让田桂花到村委给云月打了一个电话,又让狗蛋把云妮叫回来。
云妮的神色郑重了起来。
十有八九是卢东桥东窗事发,只不过不知道杨云霞是不是被牵扯到了里面。
云霞的门口紧闭,李爱凤眼框通红茫然无措地站在门口,一条平时挂在她脖子上擦汗的毛巾已经湿哒哒,也不知道是她的汗水还是眼泪。
“大伯母,别担心。”云妮温声劝慰她,“云霞姐坐了这么久的车子,肯定饿了,你把我出门前炖的竹荪野鸡汤盛上一碗过来。”
有了主心骨,李爱凤顿时没有这么恓惶,她撩起毛巾又擦了一把眼泪,连声应道,“好好好……我这就去。”
云妮手一伸,紧闭的大门“咿呀”一声打开了。
“奇怪,我刚才推了半天没有推开,小妮怎么轻轻一推就开了?”李爱凤回过头看了一眼,才急急向厨房走去。
房间里唯一的一扇窗口紧紧关闭,那张一米八的大木床上,淡青色的蚊帐垂了下来,把床遮掩得严严实实。
屋里极暗,云妮走到窗口处,轻轻推开了那二扇古旧的木窗。
夕阳的余晖携带着一股清新的空气涌了进来,窗外婆娑的树影下,那几株红花美人蕉开得如火如荼,树上的蝉鸣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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