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在街头看到狗蛋牵着杨云妮的这匹白马,杨双河心中一喜,这已经临近年关了,搞不好这个臭丫头是来找他回去过年的。
他心里纠结了几下,生怕杨云妮找不到自己,索性跟着狗蛋的尾巴冲进了招待所,谁料到,这个臭丫头竟然一副不认识他的样子。
“你放心。”云妮笑盈盈地对他说,“我是不会来找你回去的,再奇哥的爸爸调到这里,我们来看望他,过几天我四海哥结婚,我哪里有空来找你?”
杨双河一张脸上神色变幻不定,他喃喃自语了一句,“连杨四海都要结婚了?”
“是啊,要结婚了,不过你可别藉着由头回来,你要记住你签的那张纸条,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你跟我们已经断绝了任何关系。”云妮的笑容,在招待所昏暗灯光下灿如春花。
杨双河慢慢把地上的帽子和扁担捡了起来。
他佝偻着背转身朝门外走去,用一种狠戾的声音说道,“我不会回去!不混出个人样,我是不会回去的!”
云妮在他背后夸道,“好样的,希望你能继续坚持下去,让我们对你刮目相看一次。”
期待她挽留自己的杨双河终于死心了,他拿扁担在地上狠狠地顿了一下,抬脚打算离去。
这时候,迎着他的面进来了一个身穿军大衣的年轻人。
年轻人中等身材,却十分粗壮,他头上的头发很短,一根一根的像钢刺。
杨双河眼睛一亮。
第八百五十三章 送煤工人
第八百五十三章 送煤工人
(一更)
——巫朝阳?他来这里干什么?
这个人他认识,当初他找那个小猴走关系的时候,小猴曾经跟他介绍过。
这个人据说在羊城的能耐极大,如果自己能搭上他的关系,肯定就能让这个臭丫头刮目相看。
他这里脑子转的飞快,嘴里已经跟人家打起了招呼,“巫朝阳同志,你好,我是杨双河,曾经跟你见过几次面,你还记得吗?”
巫朝阳转过脸看了一眼这个跟自己打招呼的人,他迟疑了一下答道,“对不起,没有印象了,这位同志,我现在还有点事,你请自便吧。”
说完这几句,巫朝阳转头对云妮一行人说,
“大家好,好久不见了,你们到羊城也不说来找我聚一聚,刚才如果不是我在丁镇雄参谋身边,听到他跟你们通电话,还不知道你们来了呢。”
“我们跟你很熟吗?”云妮奇怪地问道,“上次的事情我心里还在恼火,你就这么笑嘻嘻的跑过来,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有意思吗?”
巫朝阳愣了一下,赔笑道,“对不起,对不起,上次我不是瞎了吗?以至于有眼不识泰山,我现在很郑重的向你们道歉,希望你们能够原谅我。”
“算了,小妮,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事情过了这么久,我们就原谅他吧。”伍再奇懒洋洋地说,
“行了,你的道歉我们接受了,天色已晚,我们还要休息,你自便吧。”
他老子毕竟是在这里工作,这些人不好得罪过甚。
那个小猴因为大量走私电子产品,已经被丁镇雄送进了监狱,至于这个姓巫的,丁镇雄说并没有牵涉在里面。
巫朝阳笑嘻嘻的告退,“那行,你们先休息了,明天我过来作导游,带你们逛一逛羊城。”
“别介,明天我们没有空跟你闲逛,我们有的是事情要忙。”云妮一口拒绝了他。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杨双河茫然地想,自己全心全意想巴结的人,就这样被自己从小就不待见的堂妹轰走了?
巫朝阳一步三回头,心里只怪自己上次怎么就那么不长眼?得罪谁不好?偏偏去得罪了他们?
“巫朝阳同志。”走出招待所的杨双河决定再试一次,“你认识我堂妹吗?”
“你堂妹?”巫朝阳停下脚步看着这个浑身黑乎乎的送煤工,他试探着问,“那个姓杨的小姑娘,是你堂妹?”
杨双河心里无端涌起了一股自豪,“对,就是那个穿黑色呢绒大衣的女孩杨云妮,她是我嫡亲二叔的女儿。”
云妮今天因为要穿越梧桐山,特意穿了一件黑色的衣服。
这半年,她在学校里基本已经是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再也不去考虑什么低调、谨慎。
她心里憋了一股气,恨不得有人来找她麻烦,她暗暗下了决定,不管谁来找她麻烦,她一概算在王俊杰和韩菲菲身上,非要揍他们一顿出气不可。
谁知道,王俊杰这么识趣,从来就不在她眼前晃荡。
这时候,杨双河出门跟巫朝阳搭腔,巫朝阳却露出了狐疑的神色,
“兄弟,你莫不是在骗我?你知不知道,小杨同志连身边的一匹马儿,都要想办法带它进泮溪酒家吃饭,她对马儿尚且如此,何况对一个堂兄?”
“驹驹都要吃泮溪酒家的点心?”杨双河气急,“这个臭丫头,她连堂哥都不认了,竟然对一匹马这么好!”
他这么一说,巫朝阳了然了,他上下打量了杨双河一眼,“怪道你这么凄惨,原来人家不认你,既如此,你也别靠近我,没的让小杨同志和小伍同志怪罪于我!”
小猴被抓,巫朝阳心惊胆战之下,找到丁镇雄问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丁镇雄已经查过,巫家并没有牵涉在内,所以对他实话实说,说人是杨云妮捉住的,让他以后长眼一点,不要得罪她。
半年前,伍参军空降粤省,巫朝阳打听到他是伍再奇的老子,更加心惊。
半个小时之前,他听到丁镇雄跟伍再奇通电话,说他们会在这个招待所落脚,就急急赶来,想试一试跟人家冰释前嫌,谁料到,前嫌未释,倒被这个煤黑子喊住。
巫朝阳跟杨双河说完话就赶紧走了,自己的一身腥还没有洗干净,别又沾染上另一层。
杨双河呆立在原地半响,冬夜里的寒风,呼呼从他棉袄的破洞里钻进去,似乎要钻到他的骨头缝里,他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