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渔第一次当着他的面梳头,没好意思太过打扮,简单通通发便绾到脑后,用簪子定住。嫁了人就不兴蓄刘海儿了,阿渔摸摸额头再摸摸脸蛋,小声问那边的男人:“是现在洗脸,还是回来再洗?”
灯光柔和,她的小脸莹白光滑,徐潜道:“回来再洗吧。”
阿渔便笑着站了起来。
徐潜替她披上斗篷,然后夫妻俩静悄悄地出门了。
前头陈武、吴随等也还没起。今日主子要陪夫人回门,而不是摸黑上朝,既然主子没有特别的吩咐,前院的下人们也都睡起了懒觉。
跟在徐潜身后,阿渔莫名有种做贼的感觉。
到了前院,徐潜往内室走,阿渔没有多想,也跟了进去。
徐潜点灯,阿渔好奇地打量一圈,再转身回来,就见徐潜从衣柜里拿了一套宽宽松松的练功服出来。
猜到徐潜要换衣裳了,阿渔低下头,细声道:“我去外面等您。”
徐潜犹豫了下,点点头。
阿渔就退了出去,而且远远地站到了次间门口。
等啊等,阿渔开始觉得不对,换衣裳有这么慢吗?
她疑惑地看向内室。
里面,徐潜还在犹豫。
他知道自己现在最想做什么,甚至早上醒来都是被那种念头诱醒的,见她睡得香才要离开,未料她巴巴地跟了过来。天黑人静,听着她细碎的脚步声,徐潜好几次都想转过去将她推到墙上。
可真的那么做了,她会怎么想他?
“五爷,您没事吧?”
帘外突然响起小妻子关心的询问,徐潜神色一凛,道:“没事。”
说完,他利落换上练功服,出去了。
心中有火,徐潜这套拳打得虎虎生风,仿佛对面真的有个敌人。
阿渔捧着小手炉站在廊檐下,既仰慕丈夫的神勇,又被丈夫想杀人的眼神惊到了,她也见过父亲兄长练武,都不是这样啊?
或许这是徐潜又一个不为人知的一面?
这么一想,阿渔就从容了。
丈夫沉迷练武,小妻子陶醉地欣赏,陈武、吴随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阿渔还没洗脸呢!
她慌不迭地回后院去了。
陈武、吴随低下头,等夫人离开了,吴随才嬉皮笑脸地对停下来的主子道:“旁人都是红袖添香,今日夫人来给五爷红袖助威,怪不得五爷这套拳都比往日打得有力。”
徐潜冷冷看他一眼,进屋去了。
陈武斥责吴随:“平时你调侃五爷就罢了,夫人面前不得放肆。”
吴随嗤他道:“你懂什么,五爷不是气我乱说,是气咱们一来惊走了夫人。”
陈武皱眉,真的是这样吗?
阿渔并不知道这两人的猜测,她梳洗打扮了一番,没多久,徐潜神色如常地过来了。
白日的他冷峻威严,阿渔都习惯了,安安静静陪徐潜吃过早饭,夫妻俩前去给徐老太君请安。
徐老太君见小儿媳妇气色红润,放了心,笑着嘱咐道:“阿渔啊,守不善言辞,去了侯府他若嘴笨,你在你爹娘面前多替他美言几句,好让他们放心。”
守是徐潜的字。
阿渔瞄眼徐潜,羞道:“好,儿媳记下了。”
徐老太君笑眯眯道:“那就快去吧,别叫他们等急了。”
阿渔与徐潜同时行礼告退。
到了国公府门前,阿渔先上了马车,徐潜进来时,阿渔本能地盯着他看,却见徐潜神色冰冷,落座时还刻意与她保持了距离,两人中间都还能挤下一个人呢。
阿渔不由想到了自家父亲对徐潜的态度,猜测徐潜是抵触去侯府,阿渔扯扯袖口,小声道:“我爹脾气是不太好,但他应了咱们的婚事,说明他还是很欣赏您的,还有我娘,她虽与您不熟,却很喜欢您,常与二婶、三婶夸赞您的。”
徐潜终于朝她看来,疑惑道:“为何突然说这个?”
阿渔瞅瞅他,问:“您不是误会二老的态度,才抵触去侯府吗?”
徐潜皱眉:“谁说我不想去?”
阿渔抿唇,委屈道:“您这脸色,哪里像想去了?”
徐潜顿了顿,才一边缓和脸色一边澄清道:“我另有心事,你别误会,侯府是你的娘家,我怎会抵触。”
阿渔松了口气,又问:“您在担心什么?”早上不还好好的吗?
徐潜本来就憋了一身火,刻意疏远她就是为了静心凝神,可小妻子左一句右一句的来撩拨,徐潜再不做点什么,他怕到了侯府也是这副难看脸色,曹廷安怎么想无所谓,害柔弱的岳母误会却是罪过。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