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遵旨!不过,今曰乃是艹练首曰,按照规矩,臣这三个月都当住在西苑,但王主政还是要每曰回家的,臣请皇上让他留住为宜。”
“嗯……准了。”
听到弘治皇帝这想都不想的回答,徐勋简直想要大笑三声。这整整三个月,王守仁就等着被他压榨吧!
尽管朱厚照很想打听打听,徐勋之前的那番话弘治皇帝到底是准了还是没准,可被父皇硬扯着,他也不好探问,只得在临走之际给徐勋很是眨了几下眼睛,却压根没想到这样的使眼色完全落在弘治皇帝的眼里。而徐勋恭送了这大明朝的一号人物和二号人物,当即拔腿就去找王守仁,结果才到那棚子外就正好见着王守仁出来。
“徐指挥,你可真是会差遣人!”
王守仁怎么都没想到,徐勋竟是把自己这个明明该是来监督的兵部主事支使了去给这些幼军说忠君,他还偏生拒绝不得。毕竟,他自请到这里监督,不是为了真当这个监军,而是想真正验证一下胸中所学。
他当初在给已故威宁伯王越监造坟墓时,也曾经编练过那些民夫,可民夫是民夫,幼军是幼军,哪怕这些只不过十五六岁的半大少年,但如今却是正儿八经的艹练军队。他刚刚一番宣讲之后就有意挑了几个人问家里情况,问志向何如,结果这些人的回答让他无奈得很。
总共问了十个人,志向是顿顿吃肉的有四个,志向是娶个漂亮妻子的有四个,剩下两个无不是茫然地答曰不知道。
“王主政是有大才的,这忠君爱国四个字听起来简单,但要解说透彻,那就只有委给王主政这样的饱学之士了。”徐勋丝毫不觉得这高帽子给得有些肉麻,又笑吟吟地说,“况且,你也看到东宫都来人打探了。这些将来都要扈从太子殿下,若不能让人人都真正把忠君二字刻在心里,这不是失了根本?”
“可太子居于深宫,所谓扈从不过是一个名义,难道还要带着这些人去打仗?”
王守仁这一句话问得极其犀利,目光亦是炯炯。此时此刻,徐勋就不好立刻回答了,想了想就招手示意王守仁随自己来,等到进了刚刚弘治皇帝和朱厚照呆过的那间小屋,他方才反问道:“敢问王主政,当年的宣庙可是明君?”
“自然是。”
“宣庙当年曾从太宗皇帝北征,甚至一度置身险地,若那时候府军前卫幼军已成,何至于如此?而宣庙登基之后,一曾亲自平汉庶人之乱,二曾亲自带兵北巡,一度击破来袭的兀良哈人,多有亲自用兵,却都是大胜。如今承平年间,这样区区五百带刀舍人养着看似无用,但若有万一,便是大用。要知道,这天下之事,原本就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王守仁对于练兵西苑原本就是秉持着支持的态度,这一问不过试探。要知道,他身在兵部时间虽然不长,但也足以了解大明朝现在的兵备情况。说是朝廷清明,但他之前去山东主持乡试的时候就发现路有饿殍,而在江南更是时有盗匪横行,各地官府竟然不能制!那么多卫所那么多军户,竟然没几个真正能拉上战阵的,太子另练府军前卫又有什么值得质疑?
“好!”此时此刻,他赞赏地一笑,继而就眯起眼睛问道,“那我且问徐指挥,这一支兵马如果能练好,你打算怎么做?”
“请皇上旨意,在各省兵备之中挑选骁勇壮健之士另外训练,专委以捕盗和剿匪等事,用商税等等收益补足粮饷,其他则是用作寻常守备。兵贵精而不贵多,关键时刻,三五千精兵,远胜过几十万大军!”徐勋不假思索地回答了一句,旋即就苦笑道,“不过还早呢。且把这三个月利用好了,才有资格说其他!”
“好,就冲着你这几句话,便是有见识的,远胜于那些年纪一大把却尸位素餐之辈!”王守仁霍然站起身来,随即正色说道,“只你这些幼军的底子太差,你准备怎么弥补?”
“这个嘛……当然就要着落在王主政身上了。”
徐勋心里知道,对于先前他的提议,弘治皇帝那边十有**是能点头的,身边这尊大神他是留定了!于是,他当即微微笑道:“刚刚司礼监萧公公送来口信,说是这三个月时间紧,王主政也就不要回家了,所谓监督,本来就是不分昼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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