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相比, 沈泰容一看就缺乏皇族外戚应有的魄力。
其实,乐阳长公主并不在意沈泰容的亲生母亲是谁,反正他的身世除了她与沈明之外,再无人知晓。即使沈明再不情愿,也不得不在世人面前承认她才是他儿子的母亲。
无论如何, 沈泰容也只能称呼她为“母亲”。就像沈明的夫人,只有她一人一样。
但让乐阳长公主遗憾的是, 沈泰容的性子颇为懦弱。如果说造成这样的结果, 是因为他的身上缺少夏侯氏的血液,那沈家也是做了十几代南朝帝王的家族,怎么会有这样的后裔?
所以自从乐阳长公主意识到自己再也无法将沈泰容塑造为心目中的那个样子,她就立下志向, 要为他娶到夏侯昭。
当沈明质问她为什么执意要为沈泰容迎娶夏侯昭的时候, 她告诉他的理由很简单:若有一天, 沈泰容的身世被揭露出来, 只要他是初怀公主的驸马,那么谁也不能动摇他外戚的地位。
但更深层次的原因则是,她不能容忍自己的后代——名义上的后代, 一直这样懦弱下去。她的子孙后代身上,必须流着夏侯氏的血!
这条路几经波折,在沈泰容和裴云成亲时,眼看已经走了尽头。但乐阳长公主不会服输,她的母亲可以在高宗后宫蛰伏十几年,最终达成目的,那么她自然也能够静待时机,一举反攻。
她比母亲更加幸运,不到半年机会就来了。
只要今日一切顺利,她就能重新夺回帝国长公主的权势。
乐阳长公主走向夏侯昭的车驾,沈泰容楞了一下,也跟了上来。
看到这母子二人,严瑜和李罡显然紧张了起来,两人的手不约而同地按在了剑柄之上。
乐阳长公主仿佛并没有察觉他们的异样,款款走到辇车之旁,柔声道:“昭儿,听说你身体有些不适?”
车驾内半晌无声,想来夏侯昭一时也没有料到刚刚进入天枢宫就遇到了她。过了片刻,车上的帘子掀起一半,风荷提着裙子走了下来。
她朝乐阳长公主行了一礼,恭敬地道:“参见乐阳长公主殿下,公主殿下身体不适,不能下车拜见,万望您能见谅。”
乐阳长公主笑得很亲切,道:“无妨,我有件礼物要送给她。”
她的话音刚落,身后的沈泰容便捧着一个铁盒子走了上来。乐阳长公主朝风荷点了点头,风荷犹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乐阳长公主的表情似是非常随意,风荷摸不透她的意图,又不能当着她的面询问夏侯昭,只好拿着铁盒子躬身回到了车上。
严瑜和李罡对视一眼,眼前这个机会十分难得,乐阳长公主和沈泰容的身后虽然有侍卫保护,但以他们的武力,显然抵挡不了墨雪卫的攻击。
若是能够拿下乐阳长公主,说不定就快可以扭转战局。
但还没等他俩行动,车里传来“哐啷”一声,风荷惊叫了起来。
随着她的惊呼,一个圆形的物什从车厢内滚了出来。众人都吓了一跳,眼看着这物什从车辕上落了下去,又在地上滚了两滚,最终停在了乐阳长公主的脚前。
她仿佛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这物什,漫不经心地道:“昭儿,这礼物,你可喜欢?”
严瑜和李罡看得分明,停在乐阳长公主脚前的那物什竟是一个血淋淋的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