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样吧,我多出五百块钱,您帮忙找人找车,我就住旁边那栋别墅里,把小麦卸那边就成,回头我再找人运走。”
“没问题,你安心回去等着吧,我马上去找人,最多一个小时就能给你送家去。你那儿肯定也没落地称,我让人带一台过去吧,等称完了,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对了,你大概要多少啊?”
“两千多斤吧,多点少点都行,老板娘谢谢你了啊!我先回去准备准备。”
昨天他将最大号的空麻袋传过去一只,叶无倾估计了一下山贼们有多少人,给出的答复是有个十来袋就够了,救急不救穷,到时候搭配着野菜吃,只要不饿死人,对他们来说就是好年头了。
乔一桥刚才却突然灵光一闪,古代的麦子亩产才能多少斤?如果用现代改良了多少代的麦种,就算没有化肥加持,想来收成也足以让小倾目瞪狗呆了吧!
他都已经落草了,俗话说光脚不怕穿鞋的,一个人如果一无所有,没什么可失去的,往往遇见事了就容易走极端。他还记得小倾是身负血海深仇的,仇人想来还是有权有势的那种。万一哪天他脑袋一热,就单枪匹马地找人拼命去了……他跟小倾虽说认识的时间不长,感情却已经处出来了,自然不想他就这么枉送了性命。
男人嘛,就得有自己的事业。
民以食为天,还饿着肚子的话,谈什么高尚的情操崇高的理想,统统都是扯淡!
所以他寻思着既然送都送了,干脆就大方一点,一斤麦子才多少钱?有限得很。之前看小倾拍过来的视频,山贼们都挺怕他的,还管他叫爷爷……那等小倾搞到的麦种,打出来的产量直接翻几番,让所有人都能吃饱饭,他在山贼们心中,还不成了活祖宗啊!
正所谓恩威并施,才是王道呢~
……你瞧多么难得,只要有心,就算拍雷剧也能让自己有所成长啊!他这“恩威并施”还是跟《逍遥王妃秘史》的男猪脚学的。想当初,明非那个装逼专业户握着龙椅把手,故意压低声音,一脸深沉地跟他身边的大太监也就是乔一桥、巴拉巴拉地说了一长段所谓的“帝王之道”,他当时在摄像机的围绕下,站在他下首作俯首聆听心悦诚服状,费了多大劲才没把那个呼之欲出的大白眼翻出来啊!
当然,值得吐槽的是那个人,而不是无辜的大道理。
乔一桥他老爹就是白手起家的一代人杰,对下属,犯了错就罚,无可挽回就辞,铁面无情,堪称暴君。下面从小员工到公司高管,就没一个不怕他的。不过与此同时,他对外有手腕,公司一直处于上升趋势,市值越来越高,大家的工资福利也越来越多,全都得了实惠,所以这些年竟少有对外跳槽的,每年光应聘简历,堆起来都能超过一人高……
老爷子曾指点过自己的蠢儿子:什么是敬畏?没有“畏”,菩萨都早晚让人把道场给砸了!人性最爱蹬着鼻子上脸,做上位者,如果镇不住场子,就是给人生吞活嚼了的命。但也不能只有“畏”,还得有“敬”。说白了,人凭什么跟着你干给你卖命啊!又不是贱得慌。他要有看得见的好处,利益、形势,搅合在一起。等明白了这个道理,你的格局就有了。
彼时年纪还小的乔一桥听完以后,嘴巴张开眼睁大,那是活脱脱地一幅蠢相毕露啊!完全没有老爷子梦想中“孩儿懂了!且看孩儿表现”的雄姿英发!真踏马让人蛋疼!
所以乔爹一直对大耳朵刘皇叔有惺惺相惜之情,当年刘皇叔不也生了一个阿斗出来吗?一切都是命,半点不由人~
他这两年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儿子,找个厉害点儿的媳妇儿吧,幸好你还遗传了这张脸……”
乔一桥很不忿:“我最大的优点不应该是心里美吗?爸你可真肤浅!”
然后他肤浅的爸就将他踹跑了——我话里的重点是这个吗你这脑缺的不孝子!
如果乔爹知道他家蠢儿子现如今竟然能把他的殷殷教导活学活用了,肯定会觉得老天开眼进而颇感老怀大慰吧。
“哒哒哒~哒哒哒~”
随着一阵拖拉机响亮的轰鸣声,送粮食的人到门口了。
乔一桥过去将他们引进来,拖拉机上一共俩人,一个在前面开一个坐在后面车斗鼓溜溜的鸡皮袋子上,车一停后面那个就蹦了下来,扯着嗓子问道:“哎你准备卸哪儿啊!”
“……车库?”
这栋别墅建的面积还挺大的,光车库就能并排停十辆车,院子中间是一个小型花坛,花坛旁边不远处则是一个半露天的游泳池,泳池里现在并没有水,等天气回暖了,会找人先清理干净,再灌上水,有人过来玩就可以在里面游泳了。
问话的小伙子年纪看着跟乔一桥差不多,一听他这回复,就知道今儿个的主顾不怎么靠谱了。他四下环顾一周,嘀咕了几句,吊着眼稍挠挠头:“这些麦子你是准备马上叫人拉走呢,还是有什么其他的打算?”
乔一桥心下一动,含含糊糊地问他:“那如果我要将这些麦子拆分成小包装……有什么靠谱的办法吗?”
他将一盒从别墅会客厅翻出来的中南海扔给那人,又将另外一盒扔给开车的大叔。
大叔接过烟,乐呵呵地将拖拉机熄了火,他侧坐着从烟盒里抽出一根来夹在自己耳朵上,道:“分成多小的包装?十斤?这容易得很,我们爷儿俩就能给你办了,只要给工钱就行。”
乔一桥想了想家里十斤装的大米,竖着切两半估计能凑合放进陶碗……摇了摇头:“其实我想找几个朋友自己弄,当体验生活了。”
“哦,体验生活……”大叔一脸的你们城里人真会玩。
倒是年轻的那个表示很理解:“就跟玩沙子似的对吧?爸你不懂,人家这算是回归自然了,有些城里人估计连小麦长啥样都不知道……”
“就你懂!看把你能的!”大叔也往四周打量了一圈,突然指着那边的泳池道:“要是图的玩儿,那个游泳池就不错,把麦子倒进浅水区,地方宽敞,上面有遮阳棚,太阳晒不着,要是万一下了雨,这些麦子也不至于糟践了。放那儿还有一个好处,浅水区跟深水区刚好有一个落差,你们要是嫌装起来累,直接往麦堆里插根管子,让麦子顺着管子往下流就行,省力气!”
乔一桥眼睛一亮:“还是大叔有经验!就这么办!”
那爷儿俩也不多废话,没用半个小时,就把所有的麦子都倒进泳池浅水区了,金灿灿地堆成了一个小山包。
乔一桥为了节省时间,只让他们称了一袋的分量,剩下的估了个数,最后再加上工钱跟车钱,两千五百斤左右总共付了四千块,双方都挺满意。
拖拉机哒哒哒地开出去了。
锁上大门,乔一桥将黑陶碗拿出来,小纸条丢过去:“准备好了吗小倾?”
……
叶无倾正在昨天选中的山坳处,他的那匹白马就拴在不远处吃着草。在他面前有一个半人多高好像三角凳的架子,最上方是镂空的,架子放进麻袋里将麻袋撑起来,陶碗则摆在镂空架子上。
“准备好了。”他将陶碗倒扣过来。
……
乔一桥这边,陶碗上又套了个好像伊丽莎白圈的透明罩子,一根管子指向正前方,叶无倾的小纸条一来,管子里就开始漏麦粒。只听哗啦哗啦,麦粒的输入刚好抵得上消失的速度。
“哇哈哈哈世界上还有比我更英明神武的人吗?”
正自得意间,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经纪人宋晓飞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带着一点隐隐的急躁。
“小祖宗你去哪儿了?”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