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1 / 2)

这马车谁爱坐谁坐,反正他死活不坐了!

“我这不是娇气,就是还不太习惯……”怕小倾对自己有意见,乔一桥解释了一句。

那些没事儿就幻想穿越的中二少年们,谁给你们的勇气让你们以为自己能在古代活下去啊!跟古代的马车比起来,拖拉机都是想都不敢想的奢侈品!

何况满大街看看,能坐得起马车的,都得中产阶级以上了!普通平民只能靠两条腿,哪怕肩膀上挑着百八十斤的担子,也得健步如飞!

乔一桥都不好意思说自己这一路上收到了多少路人的艳羡目光了——当然,还有许多古代大姑娘小媳妇的羞涩凝望,鉴于醋坛子小倾在侧,只能当没看见。

唉,小倾是真没亏待他,人家地主之谊尽到了,奈何两个世界鸿沟过大,他就算死撑,又能撑多久呢?等自己真颠成个半残,站都站不住了更丢人,还不如趁早认怂呢。

叶无倾如果没穿到现代,见识到种种不可思议之景,没准儿真会觉得乔一桥娇气不堪。

他这辈子吃过无数的苦,却并不愿让心爱的人也跟着尝一尝。

叶无倾在小乔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抱歉和忐忑,心下不由一软——就像一个富家千金和一个穷小子在一起,吃一口窝窝头,觉得咽不下,又顾虑穷小子的看法,怕他觉得自己娇气,觉得自己过不了苦日子……

可人家凭什么跟你过苦日子呢?

有的穷小子会自卑,进而化作伤人的戾气,将富家千金伤走,或习惯跟自己一块吃窝头甚至糟糠。

叶无倾却不是那样的人。

他不觉得小乔跟自己吃这样的苦是应当的,也不会因为他吃不下这样的苦而生气怨愤。身为一个男人,已经将心上人从天上拽下来了,就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他最好的吧,至少得明白人家吃苦受罪是因为谁,得对得起这份儿难得的情义!

“用不着习惯这个,是我考虑不周,”叶无倾半扶着乔一桥进了旁边的一家酒楼,要了个包厢坐下,将他抱在怀里运起内气在大腿上揉了揉,“回头我叫人专门改造一辆车,今天是来不及了,感觉好点了吗?要不然就不去瓦舍了,一会儿在这里吃点东西,吃完了就回家。”

乔一桥只感觉那只大手经过的地方又热又麻,刚在车上因为碾到一颗石头而撞到的尾椎骨则又涨又疼,整个人酸爽的直哎哟:“行了行了,哪儿那么严重啊,都走到这里了,再回去多亏啊!干脆,这回咱们不坐车了,街上不是有骑马的吗?咱去买两匹好马,我在俱乐部练过,会骑,还没试过在大街上骑马呢。你不觉得比起坐车,骑马更能凸显纨绔公子的气派吗?”

说的好像纨绔公子是什么好词儿一样。

而且他们走这一路,满打满算,就见到俩骑马的,剩下的都是骑驴骑骡。只是乔大少爷觉得骑驴什么的实在没眼看,干脆全忽略。

叶无倾哪还不知道他啊!正想说点什么,就听关着的包厢门外面有人喊了一嗓子:“客官请了,小的进来听您吩咐?”

他将乔一桥轻手放在旁边的椅子上,见他坐的端端正正,摆出一副淡雅出尘的嘴脸,仿佛刚才揉着屁股哎哟哎哟的不是他一样,忍不住一笑,道:“进来吧。”

小二推开门,点头哈腰地躬了躬身,一块灰色布斤往肩上一搭:“客官要点什么?”

叶无倾丢给他一颗银花生:“先随便上点茶果。再给小爷找个卖马的经济来,事若办成,少不了你的好处。”

“唉!”小二将银花生接住,美滋滋地应了声,“必误不了衙内的好事!”

出去的时候,还很有眼色地将门关上了。

乔一桥有些好笑地打量叶无倾几眼:“他先头还管你叫客官呢,怎么后面就叫衙内了?”

感觉衙内就是那种无恶不作成天带着狗腿子欺男霸女的恶少啊!代表人物就是水浒传里的高衙内,所以一听叶无倾竟然也成了衙内,刚当着小二的面差点笑场。

叶无倾在现代逛了这么些天,宋朝的书看了不少,连《水浒传》也翻了翻,自然知道这小混蛋又在乱想什么,无奈地耸耸肩:“衙内是尊称,指的是官家公子,他虽然不知道我的身份,但叫衙内总不会错。”

俩人说笑一会儿,就又有人给上了几碟蜜果点心,乔一桥捡着尝了尝,味道不好不坏。倒是这里的茶水挺有趣,是用一只细颈白瓷瓶盛了开水,由一个身着青衣的侍女执着,桌上放两只黑色茶碗,茶末倒进碗中,一边冲水用一根细木棍快速搅动,混合成茶汤,上层乳白色泡沫层层泛起,看起来倒不像是茶而像是咖啡了。

日本的茶道就是脱胎于这时候的点茶,不过细节上终究有很多不同,乔一桥全神贯注看完,觉得很有意思。谁能有他这运气!竟然能穿越千年,见一见这时候的许多种风俗风景!

吃了一会儿茶果,先前那个小二就把一个胖墩墩的中年男人领过来了:“回禀衙内,这就是附近最有名的马行经济孙德茂了。”

孙德茂上前作揖:“衙内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小的。”

叶无倾淡淡道:“小爷要两匹好马,温驯点儿的,带过来了吗?”

“有、有!带过来了,”孙德茂笑成了一朵花,“就在门口等着呢,两位爷移步?”

乔一桥这会儿也差不多缓过来了,跟叶无倾下了楼。

果然门口栓了几匹马,远远近近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不时有人指指点点,那架势,在乔一桥看来,就跟两千年那会儿一个车队下乡造出来的动静差不多,眼馋,买不起,恨不能多看两眼,又不敢凑近了摸,生怕磨坏了赔不起。

等乔一桥和叶无倾走出来,那些围观者的目光就自然落他们身上了。

三五个凑一堆小声地嘀咕着这两位的身份路数。

跟在他们右侧的孙德茂也在心里盘算着。

做经济这一行,最要紧就是眼睛毒。谁有钱谁没钱,谁势力大谁根基浅,一眼就能估摸个差不离。要连这个都干不了,轻则赚不着钱,重了得罪了哪位爷说不定小命都搭进去。这两位小爷面生的紧,开封有钱有势人家的公子他全见过,里边没这两号人。到底是什么路数,肯定得摸明白了。

倒不单单是为了马行的差事,要知道他们这些下九流最值钱的就是消息灵通了,有什么风吹草动,不能等上面人问起来自己却两眼一抹黑。这两副新面孔太显眼了,孙德茂刚一见,就知道自己这趟没白来。

穿锦绣云袍的那位,气势实在非同寻常,尽管表面上一派风流之气,举手投足间却与寻常衙内截然不同,别的不说,肯定是见过大世面的。

穿玉青直缀的那位,一看就是长于富贵的小公子,那身衣裳的料子他愣是没见过,色正,上面的暗纹那叫一个考究,身上带的配饰也都是上等。他可是留意到了,这两位看见自己带来的那几匹马时,眼中透出来的,可不是什么满意之色,而是……失望?

嘶——

这些马别的不敢说,前些天还得过左侍郎家衙内的赞呢!

竟然这都看不上?说真的,要不是这锦福楼的小二说得天花乱坠,他肯定舍不得把这么些马都牵过来。

还以为那老小子是夸大其词,不想他还说低了……

孙德茂一双不大的眼睛里精光四闪,一条胖腰弯的弧度更大了。

乔一桥可没管别人怎么看,小倾见了这些马失不失望他不知道,但见识过现代精心培育出来的各种名马之后,还没骑,光说卖相,这也差的太远了吧……

有点矮,肌肉线条不够流畅,体型偏胖。

当然,比剧组租的那些“木头马”还是强点儿的,至少比较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