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戚晓看着本子上面花花绿绿的笔记,“莫非又是你从不知什么鬼地方搞来的独门秘籍?”
“那可不,这可是我从历届优秀毕业生代表学长学姐那里总结起来的经验,亲自采访,一手资料,原本是准备给自己用的,绝对……”李誉今说到这儿一下子捂住嘴,猛然间意识到自己因为得意忘形说话说得有点快,赶紧在戚晓反应过来前修正道:
“啊,当然后来就是准备给你的啦。这么和你说吧,攻略在手,演讲你有。对着上面的加分项好好表现,小姑娘,你绝对无敌强!”
李誉今再次嚣张起来,重重拍了拍戚晓的肩膀,一副老父亲的长相。
戚晓满意地点点头:“这还像点样子,看在你劳苦功高的份上,就免了你刚才的罪过吧。”
李誉今作感激涕零状,两个人笑作一团。他们谁都没注意到身后的林夏已经半天没有说话,她只是一边踢着脚下的树枝,一边默默跟在二人的后边,仿佛一下子被从他们的谈话中剥离出来。
戚晓先注意到了这个变化,她压低声音问李誉今:“喂,你刚才是说过,大名单里有我这闺蜜吧?”
“有。”李誉今点点头,也意识到了问题出在哪里。但是这份秘籍到底怎么处置,只能由戚晓来决定。他冲着戚晓挤挤眼睛,耸耸肩表示:我不参与,你随意。
戚晓放慢了脚步,等林夏追上来后就拉起她的手,大大咧咧地说:“我刚才得到一个宝贝,谁让我们是好闺蜜呢?这个秘籍我们共享吧,一起向优秀毕业生代表努力!”
林夏讶然地看着戚晓,戚晓瞪大眼睛,冲她肯定地点点头。她迟疑地说:“这个……拒绝可能会显得我虚伪,但是不拒绝又让我过意不去,虽然我比你差着一些,可是万一……”
戚晓笑着打断她:“都说了的嘛,我们是好闺蜜,这是我真心实意想和你分享的。所以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没有怨言。至于李誉今嘛,你还担心他?我们仨可是一起长大的,他需要也得拿出来,不需要正好我们俩分。北方姑娘,做事痛快点!”
她用力捏了捏闺蜜的手,林夏抿着嘴点点头,但最后只轻声说出个“谢谢”。
林夏和两个人分开后,一个人行色匆匆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在路灯接连亮起来的时候,她察觉到自己心里那一丝不安的躁动。
她想到了李誉今的强大,甚至从根本上意识到:如果他没有退学,今天将不会存在别人竞选的可能。因为差距太大了,李誉今是从小到大都统领一切的霸主,她一直看在眼里。
还记得刚来艾伯顿的时候,别人都空着双手听金融系学生会会长讲话,只有李誉今抱着一个厚厚的本子,给戚晓和她科普:台上讲话的是谁,有过哪些成就,人脉圈子集中在哪里。并且在以后的每次考试中,李誉今都能掏出一本所谓的“秘籍”来,不出意外的话,考试题目大部分都会原封不动出现在上面。
至于今天他提的事情,其实林夏是早就知道了的,而且她不仅知道,在整个林家的家庭会议上,这件事被当做重要的事情放在了第一序列。甚至,不仅仅是林家及其所代表的林氏集团,在和戚晓同一届毕业的学生里,但凡有点实力的学生和家族都在为争夺优秀毕业生代表这一席之位做准备。
这里面单单不包括戚晓那个处境有些尴尬的父亲戚洪业。
他已经被自己的女儿排斥了十五年,这十五年里他也曾试图修复关系,但始终不能如愿。自从戚晓的母亲和外公外婆去世后,戚晓就跟在姑姑身边生活,每年和戚洪业见面的次数聊聊无几。就算见了面,也只是例行公事般的互相问候几句,然后双方就都没了话题。
至于戚晓本人,对这些她所谓的“身外之物”漠不关心。因为常年失眠的毛病,造就了她记忆力差的困境。其实,说是困境,不如说是她选择性忘记很多不重要的事情。她的逻辑简单粗暴:既然存储空间小,就把这些更多地集中在提升个人的方面,比如,学习,比如,实践。
想远了,拉回来。
现在林夏面临的最大对手恰恰就是这个好闺蜜戚晓,在她已经获取的消息中,整个大名单的第一名赫然标着她林夏的名字,第二名就是戚晓,两个人的得分相差无几,但比第三名高出许多。这也就意味着,这场竞赛中其他人充其量只能算是陪跑,冠军只可能从她们两个人当中决出。
但林夏面对戚晓是没有信心的。
从小到大各种各样的比赛中,戚晓总是能压她一头,不仅在有分数的领域,在诸如受欢迎程度、艺术天赋世界、逻辑判断语境中,林夏每每只能望尘莫及。甚至一同长大的李誉今也选择了戚晓而不是她。
不是她林夏不优秀,只是因为戚晓实在是太强又太要强了。她也不是一定要争取什么,但这次事关家族荣耀,她没有后退的路。
所以林夏已经下定决心: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输了。
戚晓自愿给她提供秘籍也罢,把她当成最好的朋友也罢,她都认,只是不看就是了,她不想亏欠谁。要赢,她会选择堂堂正正的路。
可是,她对着灯光疏影,又扪心自问:那可是李誉今准备的资料,你真的确定你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