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晓笑笑说:“没问题啊王姨,我反正在家也是闲着,您放心去忙您的事情吧,医院那边就交给我了。”
王姨又说了许多谢谢的话,戚晓再三解释没有关系,才挂断电话。自从上次她帮助王姨出头,并且在车间变成小有名气的人物后,就经常受到王姨照顾,她在家里做了什么好吃的都会帮她带一份,戚晓从小到大吃饭都是在饭店,很少有机会尝这些家常便饭。王姨的手艺特别好,她仿佛吃出了家的感觉。
据王姨说,戚晓和王姨的儿子年龄一般大。男人走得早,儿子又在大学时候横遭车祸,至今还是一副植物人的状态,醒转的机会渺茫,她一度以为人生就此没有任何盼头了。但后来厂子里知道了她家的情况,列为重点抚恤家庭,每年都会提供很大的帮助,她也着实依靠这个坚持了很久。现在,她把儿子醒来当成唯一的盼望,只要还有这份希望在,她就觉得每天的生活都是有意义的,做什么事情都有了干劲。
戚晓对这些事情并不能感同身受,唯一抱有的情绪就是同情。在交谈中,她得知了更多类似的事情。在这个厂子里,有太多为了生活苦苦挣扎的人,他们对生活唯一的期望就是家人幸福,孩子有出息,周末时候能陪着家人出去玩一圈,就算是能让个人满足的事情了。这原先在她看来无足轻重的事情,却是其他人,或者说很多人希望的事情,而在其他的时间里,他们只能默默耕耘在车间,为了下一刻的美好静静等待。
所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戚晓变得越来越低调随和,对这些看起来就很穷酸的人从最初的排斥,渐渐的可以接受,到耐心又全力地帮助他们。她曾经的坏脾气也收敛了许多。
她赶到医院,按照王姨说的病房很快就找了过去,这是一间有六张床的病房,其他位置上都是些普通的住院病人,看到戚晓进来后纷纷和她打招呼。
“小姑娘,你是那张床的什么人呀?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你。”一位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婆婆向她打招呼。
戚晓有些发愣,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有自来熟的特异功能。但既然问到了,她还是礼貌地笑笑说:“病人的母亲是我的同事,她今天有事,我暂时替代她来照看一下。”
其他病床陪同的家属和病人都很感兴趣地听着,显然对这个漂亮姑娘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大家纷纷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问话的婆婆冲着对面的人说:“我就说看这个姑娘慈眉善目,果然是个好人呀。”
戚晓有些木木的,不知道这些人都是什么逻辑……理论上不喜欢帮这种忙的是原来的自己才对,怎么这样帮个小忙都会被夸奖呢……
然后戚晓就和病房里的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来,比如做什么工作呀,有没有男朋友呀,当被问到是什么学校毕业的时候,她犹豫一下说是艾伯顿财经学院,周围又是一片哗然,大家纷纷说:“原来是高材生,难怪这么有礼貌,真好,小姑娘。”
戚晓有点囧,她不觉得自己先说了工作,然后又报出母校的名字有什么光荣的。果然就有人问了,看上去颇有学究气质的大伯问道:“看你的气质不像是工人呀,难道你是去基层锻炼的大学生,过一段时间就会调回总部的那种?”
戚晓心里称赞一声大爷果然是大爷,连连点头称是。就在这时,病房的门从外面推开,一伙人浩浩荡荡涌了进来。
戚晓回头看去,只见王姨一边解释一边率先走了进来。“哎呀呀,领导们,我家也没啥大事,你们犯不上专门往医院跑一趟,车间里还有其他工友比较困难,你们应该去他们家里看看。”
为首的年轻人面色和蔼,笑着安慰说:“没关系,总部这次特意派人下来,就是为了全面了解大家的疾苦,其他工友家里也有人去了。”
话音未落,他的目光扫到戚晓脸上,先是一愣,然后温和的神情不见了,换上冷若冰霜的面容。
戚晓也是一怔。不是发抚须金吗?难道这个款项是需要总裁亲自调拨的吗?还有这个邓麒故意给她脸色是几个意思,那天球赛可只有她施舍了他饮料和水,难道不知道要感恩的吗!
王姨在旁边看着,赶紧向领导解释说:“我以为今天来不了医院,就拜托同事来帮帮忙,她也是我们厂里的……”
邓麒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静静盯着戚晓,脸上说不出是什么样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