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些时候,几位俊男靓女匆匆跑进了距离洪升集团不远的第二人民医院,紧接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好像马蜂窝被捅了一样,一大群抱着长枪短炮的记者蜂拥而至,把医院门前的整条道路挤得水泄不通。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知情的市民纷纷围上来,互相询问,但没有一个人说得清楚是怎么回事。媒体人也自顾自准备着采访和抓拍,有人经过交流才知道,各家也只是接到了上头的指示就来现场了,到底能等到什么样的新闻连个谣传都没有。
至于为什么没人进到医院里面去,则是因为整个医院都被警戒线封锁起来,门口还站着两位警察守着,严格检查任何想要靠近门口的人。警察正在对医院里进行搜查取证的工作。
有个矮个子鬼鬼祟祟从人群中溜出去,绕到医院的背面。这里背靠一条破旧的街道,少有人经过,医院的墙修了有四米多高,上面还插着一排碎酒瓶玻璃片,看起来翻越难度极高。
但是在矮个子年轻小伙这里似乎都不是问题,他把相机装进随身斜跨的小包里,又把小包的背带用力紧了紧,防止在一会的行动中磕碰到相机。他向后退了几步,猛冲上前,像只壁虎一样贴着墙爬了上去……
快登顶的时候,他从刀片山中眼疾手快给双手找到一丁点可以借力的地方,用力一撑,整个人就跃到墙头,厚重的登山靴瞬间碾碎脚下的玻璃片——稳稳地站立在上面。
是去二层还是三层呢?他一上一下地看了好几眼,神情纠结,最后还是决定抛硬币来决定。为了克服固有的选择恐惧症,他向来会在身上准备一枚硬币,关键时刻拿来救命。
于是,如果此时有人恰好路过的话,就能看到墙头站着一个神经病在抛硬币,虽然动作不小,但整个人的身形却是很稳,丝毫不见波动。
反面,好,去三层!他迅速收好硬币,身形轻盈地向上一蹿,一只腿蹲在窗台上,打开窗户后前滚翻落在走廊上。
走廊上空落落的,他辨识一下周围,知道这是医院诊断室所在的一层,现在这里一片安静,看来警察果然在对整个医院进行搜查,到底是什么样的犯罪?为什么警察会判断罪犯还在医院里面?
带着这些疑问,矮个小伙从挎包里摸出相机慢慢沿着走廊向前走去。他丝毫没有担心自己的处境,相比其他暗访工作,这种只是因为对医院内部熟悉就能接到的安全活可不多。既然没有人身安全问题,只需要小心留意周围的动静,防止被人发现即可。
一个没搞好,他可能会被警察以“妨碍公职人员办公”的罪名拘留,到时候别说拿出第一手的资料了,捞人出来可能都要费很多功夫。所以这一点又非常重要。
于是,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向上还是向下走。他在楼梯口再次摸出了硬币。
向下两层,是忙得团团转的人群,为首的警察显然没有想到这么严重的问题,今天是周末,在大厅排队等待的病人非常之多,意味着需要大量的工作。但排查进程收效甚微,旁边的目击者再三声明他非常准确地看到那人跑进了人群当中。
到现场督导的是警队队长关浩天,这位就是之前调查邓麒和李载古案件关联的负责人,和他一同前来的是年轻警察高明。
“我知道了!”高明打断了这个婆婆妈妈的人,又不耐烦地走开。
这位也太啰嗦了吧,相同的事情到底要说多少遍才能闭嘴啊。我们早就知道你说的事情了,问你更详细的情况你又说不上来,既然如此闭嘴就好了,干嘛一遍遍挑战别人的耐心呢?
小高心里吐槽着,向关老师汇报说:“从调取的监控录像来看,犯罪嫌疑人是在第一时间混进了大厅人群当中,但因为人流量太大,又刚好是在监控的盲区,所以无法判断出他的后续动向。而他穿的长风衣在立柱后面找到,上面竟然一个指纹都没找到……”
老警察关浩天皱了皱眉,现场的情况到了很尴尬的处境,从接到报警电话起,他们已经把大厅里的群众控制了很长时间,再这样漫无目的地搜索下去,只怕不仅嫌犯抓不到,还会带来不可预见的麻烦。
关浩天突然想到了那个人,不知道他在这种情况下有没有解决问题的办法,说起来,他还说过欠自己一个人情,以后在需要帮忙的时候尽管打电话来。
这么想着,关浩天走到楼梯间去打电话,高明眼见关老师对自己的报告毫不理睬,心下也是十分着急,但紧接着他就想到自己还在说别人呢,难道刚才汇报的那些东西不就是已经说了很多次的重复内容吗!
电话占线中,关浩天无奈地放下电话,只能一会儿再打过去了。他在心里祈祷大厅里的群众能再配合一下,只要抓到人,就算以后有什么雷要抗,他也认了。
这时候,戚晓正站在六层楼的楼梯口生气地冲着邓麒抱怨。声音之大令旁边两个女警察都皱了皱眉头,要不是因为这些是病人的亲朋密友,她们早就赶这些人出去了。
现在病人的情况很不稳定,据说一度陷入迷幻的境地,只有几个朋友在身边才能勉强帮助她挽回一些意识,但即便是这样,她的精神都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
“是啊!我都和你说了!华姐是被人下了药,说不清楚是什么东西,可能是毒品吧,但医生说从来没见过这种成分药品,可能是未知的化学合成品。”
“邓阳和盛悦在里面,看到熟悉的人华姐的状况才会好一些。嗯……你别说那些有的没的,抓到犯人才能顺藤摸瓜找到幕后黑手。我和你讲,现在犯人就被困在一层大厅里,你到底是来还是不来?”
“切,下面那些警察压根束手无策,都这么久了还没有消息,我看啊,再等下去人都要放了!”
听到这话,女警察终于不能忍了。本来放你们进来就算是在规则之外的特殊情况了,你居然还搁我们面前大肆诋毁,当真是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了吗?
戚晓挂断电话,迎头撞上两位面色不善的警察姐姐,立刻就想到自己刚才的话实在是有些不注意了,赶紧赔笑着解释道:“我给男朋友打电话呢,刑警队的,我这不是着急嘛,想让他赶紧过来给帮帮忙……”
话只说了一半,就见盛悦从一间病房门口冲出来,对着戚晓龇牙咧嘴但声音很小地喊道:“八婆姐姐,赶紧来,华姐又犯病了!”
这下,戚晓也无心给女警察继续“编”下去了,转身就跑。其中较真的一位刚想抬手拦住她,就被同僚当了下来。
“算了吧,只是个小姑娘而已,现在还是病人的安全更重要。另外,下面的兄弟们真得加速了啊,时间不短了,就算关老师面子再大,要是有群众一个电话反映到上面去,我们还是得放人。”
女警察叹口气:“哎!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同僚摇摇头,抿着嘴似是陷入沉思。
病房里,华姐又开始瞪着无神的眼睛拼命挣扎,大张着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只有沙哑的声音从喉管中冒出来。尽管她的全身已经被软绳束缚,但头和四肢还是拼命抬起。戚晓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她漆黑的瞳孔看向自己这边,像个无底洞一样令人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