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能站起来!这不可能!”
方立拉着戚晓退后两步,虚张声势地大喊:“别过来,否则我对她不客气了!”
邓麒仿佛没听见一样步步逼近,方立惊恐的目光好像看到了魔鬼。但他在距离两人五步远的地方轰然倒地——身体已然到达极限,再也不能前进一步。
戚晓从早已吓得目瞪口呆的方立手中挣脱出来,冲上前去抱起邓麒,看着他虚弱的眼神心疼地大喊他的名字。
她能感觉到他的全身都在发烫,好像发了严重的高烧,但他的嘴唇又在颤抖,整个人也在微微颤栗,又像是觉得很冷……
“你怎么样,冷吗?”戚晓把她的衣服裹在邓麒身上,很快这衣服就因为受热而变得皱皱巴巴,但他哆嗦的情形丝毫没有改变。
方立伸了伸麻木的双手,顾不上额头流下来的冷汗,冷笑着说:
“真是遗憾啊,就差那么一点点了,你还有什么伎俩就赶紧使出来吧,不然一会儿房子塌了不仅仅是你,你觉得我会让这老头和女孩活着出去吗!”
邓麒声音低沉地说:“你到底想要什么?这个匣子我根本不认识,也没有你说的穿梭时空的能力,请你把他们两个人放掉吧。”
“哈哈,死到临头居然还在嘴硬!我查过的,那些事情在历史上都有明确记载,最后提醒你一遍,别想糊弄我。现在我要下去了,记住,你不做,今天这里面的人没有一个可以活着离开!”
方立说完就闪身下楼,在他的计划里,如果邓麒可以启动匣子就搭着顺风车进去,如果不可以他才不会陪葬。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准备就绪,就算时候警察调查也只能查到是安林绑架不成反而造成了所有的伤亡。
戚晓见邓麒毫无办法,只好冲过去检查宇伯的状况。安林站在后面默不作声,冷漠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汗水顺着他的脸颊不停流淌,大厅里的温度越来越高,别墅倒塌几乎是很快就会发生的事情了。
“怎么办!宇伯,捆你的绳子是密码锁,我解不开啊!”
发现这个残酷的事实后,戚晓绝望地大喊出来,宇伯也没有挣扎,声音平静地说:
“没用的,钥匙只在方立身上有。现在你听我的,去把桌上的两张古画拿过来。”
戚晓站起身来,神色复杂地看一眼安林,这位依旧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
古画很快在宇伯面前的地上铺开,虽然屋子里的温度已经很高,每个人都汗流满面,但这两幅画却丝毫不受影响,仔细看去画的表面好像有一层淡淡的空气罩氤氲波动。
戚晓管不了那许多,又在宇伯的指示下横抱着邓麒放在古画的边上。老头说话的语速很快,全然没有往常慢条斯理的样子:
“我可能已经解出了古画的秘密,这里面其实绘制了一个特别的地方,当小的《汴京市井图》覆盖在大的《宋市绘京图》上面时,画幅会出现新的场景。我在上面找到了客栈、民家、宫廷、驿站等好多个有标识的地方,但只有一处府邸没有任何标记,我想这可能就是当年老仙客留在画中的秘密。”
“什么意思?宇伯你说清楚一些,现在情况危急……”戚晓语气更加着急。
“画里有一个空间,也许我们可以用来躲避火灾和保护邓总,这是眼下唯一可行的办法了。但我并不知道钥匙是哪个物件,甚至对在不在我们身边也全然不知。而这可能是现在我们唯一能救邓麒的办法。”
宇伯叹口气,转而又问邓麒:“你忙碌这么多年,对这件事有没有想法?”
邓麒微闭着眼睛,泛白的嘴唇一开一合,好像在说话,但他的喉管已经被烫伤,从里面出来的声音沙哑难辨,戚晓凑上去听了五遍才搞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冰花人鱼坠!
这个宝物有什么特殊之处还是……这个物件本身就是钥匙?!
事到如今,戚晓也不管宇伯和邓麒说的事情是否符合事实逻辑,或者说她在心里已经相信了这些事情。至少从邓麒可以创造空间的能力上来看,当年传授给他这个能力的老仙客绝对不可能更差,她倒是有个想法,那老头很可能造了一个画中空间,谁又说得准呢!
她迅速取下冰花人鱼坠,举起来的时候却不知道该怎么用,宇伯这才想到戚晓压根不知道自己最后找到的地方是在哪里,甚至……他猛然意识到,那个地方难找不是因为不容易发觉,而是需要把上面的画幅曲折一定的幅度才能看到!
他指挥着戚晓去做,却发现压根做不到。毕竟当时他发现这一点是受了一幅立体画的影响,不然肯定不可能想到这一层,那幅立体画的名字就叫《宋市》,据说也是近来考古的新发现,它证明了立体画在宋朝就已经存在,这一点令所有知情者都十分惊讶——要知道,立体画是近现代出现的艺术形式,在历代的历史遗迹中都是从来没有发掘到过的……
宇伯着急了,再次狠狠地扭动一下,但捆绑他的绳子特别结实,无论怎么尝试都没能挣脱开来。眼见着火势就要吞没整个三层,宇伯冲着戚晓大吼:“来不及了!你赶紧走吧!”
戚晓的眼泪都急得流了下来,却仍然倔强地摆弄《汴京市井图》,寄希望于自己无意中还原出需要的形状来。宇伯知道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戚晓没有学过绘画技巧,压根无法从画幅表面看出层次关系,自然很难做到……
她这么坚持的目的可能只有一个:她也不打算走了!
老头情急之下喊了出来:“戚晓!没用的,就算你救了邓麒,对他而言你也不再重要,他为了恢复能力拯救你和其他人,删除了喜欢你的全部记忆。你们之间,已经再也回不去了!”
戚晓慌乱的动作猛的停住,虽然害怕,虽然因为方立的话而产生猜忌,但她始终没有听到任何解释,对其中的事情也没有多少感触。可事情从宇伯口中说出来就不一样了——他的目的只是想让戚晓走,但于她而言就好像听到了邓麒亲口宣判的死刑,心底刹那间凉凉的。
很快,她转而又开始摆弄小图,嘴里念叨着:“就算是这样吧,可我还要质问他为什么这么选择呢!又怎么能让他如此轻易就逃掉!”
宇伯愣住,不知是什么样的滋味爬上心头,正不知所措间,背后有人走到近前,然后就听到一声清脆的锁打开的声音,在火焰爆裂的响声中分外鲜明。
他发觉绳子松动,立刻起身,警惕地看向安林。后者只是晃了晃手里的钥匙说:“我偷偷配的,就怕到最后无法心安理得看着你们死去,看来我果然对自己十分了解。”
当下来不及多想,宇伯立刻从戚晓手里把东西抢过来,开始摆放《汴京市井图》的位置,也无心安抚她哭哭啼啼的情绪。安林则急匆匆下了楼去……
别墅外面,方立正站在不远的地方欣赏火焰盛放的美景,心里却并不舒畅。他所想的事情一样都没有实现,唯一能看到希望的点是别墅燃烧确实对邓麒的身体造成了很大的伤害,这说明古书上的记载是正确的,但关于那个匣子的事情,他已经不再抱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