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姑当天晚上就替我自梳了,听着陶姑替我自梳时候轻柔声音念着八梳决,我无声泪落。
从今之后,我甘妹也是一名自梳女了,我再不用命贱如蚁。
陶姑替我自梳后,带我去往姑婆屋的正厅。
正厅里供着不少神像,正厅房梁处横着很多木杆,木杆上的钩子上挂着许多正在燃烧的塔香,每支塔香中间挂着一个木牌。
陶姑告诉我,每支塔香能燃一个月左右,塔香中间的木牌上写的是上香自梳女的名字。
以后我要和其她自梳女一样上香,只要我上香时候心中虔诚,护佑自梳女的神灵就会护佑我。
在我点头说明白后,陶姑让我在神像前面一一叩头。
我叩头结束后,陶姑取出一个木牌写上我的名字,点燃一支新的塔香,并把写有我名字的木牌挂在塔香中间。
忙完这些,陶姑告诉我,自梳女不得与人苟且更不得嫁人,否则就得不到神灵的庇佑,按规矩是要遭受酷刑毒打后被装入猪笼投河溺死的。
听完陶姑讲自梳女的规矩,似懂非懂的我默默点头。
我不知道什么是苟且,我没想过要嫁人,我疑惑,既然自梳女不能嫁人,陶姑为什么要把陈春喜嫁给我爹。
陶姑拍拍我的头,招呼一名自梳女去为我安排房间。
从那之后,我就在姑婆屋住下了。
住下之后我知道,自梳女的收入,一部分来自陶姑接回来的繁多手工活大家多劳多得,一部分来自她们结伴外出帮工。
自梳女每个月都要上交给陶姑定额的钱,以维持姑婆屋最基本的开支。
时不时的,陶姑会外出替人驱邪。
自从进了姑婆屋,我没再出过姑婆屋的大门,直到陈春喜在一个月后的一个晚上来我房间。
陈春喜进来我房间后神色张皇紧闭了房门后,拉着我的手哆嗦个不停,压低声音对我说,她怀孕了,即便我没说,她也早知道她中邪的那天晚上,我爹肯定强暴了她。
她已经偷偷找人找到了解决办法,只要晚上把她求来的东西埋在我爹坟尖上,我爹就没法再出来缠着她,她肚子里的东西也会自动消失。
女子不嫁,死后只能做孤魂野鬼没法轮回投胎。
自梳女不能嫁给活人,为了死后不用做孤魂野鬼没法轮回投胎,只能嫁给死人嫁给鬼,但其她自梳女结冥婚都没出事,偏偏就她出事了。
她现在怀孕了,如果被其她自梳女发现,她肯定会被溺死的。
陈春喜讲到这里捂着嘴哭了起来,再开口是求我一定要帮帮她,不然她只有死路一条。
我手忙脚乱拿个毛巾递给陈春喜,问她我能帮她什么。
陈春喜说,她害怕一个人晚上出门,她想让我陪她走一趟。
想到一切都是我爹造的孽,另加我来到姑婆屋后陈春喜对我照顾有加,我虽然也胆怯晚上去我爹坟上,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陈春喜以家里有事为籍口带我离开了姑婆屋,我一路上折了很多桃枝攥在手里。
当我和陈春喜到达我爹坟上时候,已经是半夜。
后山上大大小小的坟头很多,黑漆夜里走在坟堆里,我强忍着心中恐惧才不至于落荒而逃。
陈春喜哆嗦着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黄布包裹的东西埋在了我爹的坟尖上面,并用刀子划破左手掌心,把血滴在我爹坟外他脚跟位置。
随着有血滴落地面,我爹的头突兀从坟尖处冒了出来。
我被骇的双腿打颤,拉起吓傻了的陈春喜就跑。
直到跑回到姑婆屋附近,我和陈春喜才停了下来,我回头去看并没有看到我爹跟来。
我累得喘不过气来,陈春喜神情恍惚着不停念叨着,不该这样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等到天色微亮,陈春喜一把拉着我回去姑婆屋,说她待会要再去问问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跟着陈春喜回去姑婆屋,姑婆屋早起的自梳女看着陈春喜都是一副见鬼了的表情。
没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边走边望向陈春喜,我看到,不知道何时,陈春喜的肚子竟是已经快撑破衣服,而陈春喜还在精神恍惚的走着好像并没有感觉到身体的变化。
我心跳如鼓扯扯陈春喜指指她的肚子,陈春喜低头瞟一眼她的肚子后,尖叫一声昏了过去。
整个姑婆屋因为陈春喜的肚子变大炸开了锅,在陶姑的追问下,我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向陶姑讲述了我所知道的有关陈春喜的一切。
陶姑紧皱了额心,吩咐人看好昏厥未醒的陈春喜,让我立刻带她去我爹坟上看看。
再次来到我爹坟前,陶姑的脸色很是难看,问我是谁给我爹选的坟地。
我摇头说不知道后,陶姑带我去问村长,村长带我们去村里那瞎眼算命先生家,说这些年村里有男人死了都是瞎眼算命先生给选的坟地。
瞎眼算命先生姓何,村里人都尊称他为何老。
等我们到达何老家的时候,却是发现他已经吊死在房梁上了。
何老的脑袋光溜溜的,地面上散落着头发,他上吊用的那麻绳很细,细到我轻轻一扯就能轻易扯断那麻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