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2 / 2)

嫡长孙 闻檀 3138 字 8天前

赵长宁先是愕然。就算她觉得这个妹妹麻烦,但从来是能帮则帮,能管就管。没想到她能说话伤人到这个地步。心里泛起一股痛楚,然后她冷冷笑了:“是啊,他们都不喜欢我!别人不喜欢我你觉得很舒服,很高兴吧?这样你可满意?”

赵玉婵被他说得脖子脸红成一片:“你在说什么!莫不是你在外面受了气,回来就把气撒到我身上!我告诉你,我可是不会忍的!”

“是啊弟弟,玉婵究竟是做了什么错事,你好生说出来咱们一起论论。都是自家的兄弟姐妹,不要生了罅隙才是。”二姐赵玉如劝道。

赵长宁半晌什么话都不想说。

窦氏过来扶他:“宁哥儿,是不是你祖父跟你说了什么?”

“你拿了我房里的对牌,”赵长宁直直地看着赵玉婵,“用对牌在外头放印子钱,还是以我的名号,是不是?”

赵玉婵看到哥哥寒锋一样的眼神,突然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事,脸色刷地白了。“我……哥哥,你这是在说什么?”

“什么印子钱?玉婵,你好生说说,你哥哥说的是怎么回事?”窦氏也是满头雾水。

“有人拿了我的对牌,在外头以我的名义放印子钱收利,被祖父发现了。”赵长宁说,“顾嬷嬷查到是她的小厮所为。”

“现在我再问你,这事你自己做不出来。究竟是谁撺掇你的!”长宁的声音又一冷。

“我……”赵玉婵看他严厉的样子,怎会猜不到自己这次犯下了大错,她说得很牵强,“什么印子钱的事,我不知道!”

“七小姐还不承认,我却把人证带来了。”门口传来个苍老的声音,顾嬷嬷带着个低垂着头,不住发抖的小厮走进来。先与窦氏和几个姐儿福身请安,顾嬷嬷才道,“七小姐叫他拿着对牌去回事处取了银子,再往外放,有人因此闹上门来。如今老太爷知道了,一开始还以为是大少爷所为。大为震怒,说要给放印子钱的人请家法。”

家法?赵玉婵后退一步,心思凌乱,喃喃道:“怎么会发现的?我……我只是借用这些银子,我又不是不还的……怎么就要请家法了……”

赵长宁漠然地看着她许久,甚至屋子里还没回过神来的女眷。“谁教你这么做的?”她再问了一次。

赵玉婵这时候已经开始崩溃了,一把抓住了赵长宁的衣袖:“哥哥,你要救我!是玉婉说……说外头放印子钱的,每月能赚得上百两。我想着你明年会试要用银子,家里哪里都要用银子。我也是想帮忙的……哥哥,我不知道会被人发现的!”

“你不知道?”赵长宁的语气已经是强压着怒气了,她气过头了,“年末一查账就会发现的事,你会不知道!你说是玉婉告诉你的,好,当初玉婉跟你说这些的时候,可有第二人在场?”

赵玉婵就这么出去指别人,别人若是满口否认,反而说是她污蔑在先。她能怎么办!

“没有……”赵玉婵咽了口气,干巴巴地说,“我在她的屋子里,只有我们二人……在看话本。我借你的名字也没有办法,我是女孩子,不能与这样的事牵扯,且人家也不会听我的……哥哥,不过是千多两银子,我还上就是了。不严重的吧?”

赵长宁看着她冷冷一笑,随后她后退了几步,转身走出了窦氏的院子。

她是女孩子……不能与这些事情牵扯。那么她就无所谓了吧,不论什么事情,不论外界有什么风雨。长宁走在路上,天边的下弦月投下了淡淡的影子,如水的白光。她听到背后渐渐喧嚷起来,黑夜里的风声不断地在耳边打转。

直到她的面前变得一片模糊,赵长宁才发现自己竟然哭了。

怎么会哭的呢?有什么好哭的。

但是眼泪就是不停地流,说不出哪里委屈,赵长宁渐渐地蹲下身,哭得喘不过气来。

有个人影站到了她背后不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她。一丛竹影轻轻地晃动,他的衣角也被微微吹动。他的神情带着一丝丝的怜惜,但他没有站出去安慰她,他只是看着。

长宁哭够了终于撑着从地上站起来,擦了擦眼泪,继续冷静地朝正房走去。她还在哽咽,但她告诉自己,以后再也不能这么哭了。

再也不会了。

她还有最后的事情要去处理。

窦氏的房中,赵玉婵将络子都拧成了一团,她心乱如麻。她知道母亲和姐姐都看着她,目光冰冷而审视。她抬起头问顾嬷嬷:“嬷嬷,祖父很生气么?是不是要请家法了……怎么哥哥就这么走了,他去哪里,他不帮我么?”

顾嬷嬷淡淡道:“这是违逆祖训的大错,老太爷自然生气了。大少爷去正房,便是要为您顶罚的。”

“他为我顶罚!”赵玉婵突然从炕床上站起来,她能感觉到母亲和两个姐姐的目光更谴责了,“我……我又不要他给我顶罚的!我跟祖父说清楚,我自己去领罚。”

顾嬷嬷甚至没有告退就要走了,听到这句话才她回头,看着她,顾嬷嬷轻蔑地、慢慢地笑了:“七小姐,这三尺长两寸厚的棍子。您觉得,您禁得起一棍吗?”

她的声音又轻又柔,却仿佛有千钧的重量,让赵玉婵说不出话来,让屋内如死一般的寂静。

“老奴告退。”顾嬷嬷福身出了房门。

第24章

正房已经归于平静,赵老太爷威逼利诱,将那几个来闹事的给处理好了。否则此事传出去,可能还会对赵家的声誉有影响。眼看就是要会试的关头,这时候不能出岔子。

赵长宁请赵老太爷随她去书房,她站在赵老太爷的面前说:“方才孙儿回房,已经将此事查清楚了,是孙儿看管不力,叫府中的下人钻空偷用了对牌,酿成了今日的祸事。孙儿愿意领罚,日后也必定严加看管房中下人。那下人孙儿也已经叫人扣住了,准备发卖出府去。”

说罢就撩袍跪了下去。

赵老太爷长长地叹了口气:“当真如此?”

赵老太爷自然相信此事不是赵长宁所为,但区区仆人怎么可能狗胆包天,赵长宁那里又怎么会连仆人都防不住。

“祖父心如明镜,自然知道再问下去,不会只牵涉长房。首先这些人突然找上门就是蹊跷,分明不是来拿银子,而是来闹事的。没有有心人在后面指使说来您也不会信的。再者偏生还是在这个关节口,其心可诛。”

赵长宁淡淡道:“只需顺着他们往下查,就能揪出背后指使的人。但这事再查下去,对家族的声誉无益,对其中牵涉的人名誉无益。不论怎么说,本该是我掌管的东西被别人借用了,都是孙儿的错处。”

“深明大义,我倒没看错你!”赵老太爷突然说了一声,便伸手扶他起来,“既然你能说出这等话来,那这事我不再深入追究了。”

“不过该罚的确要罚,你自己也要把长房的事理清楚,莫要被别人抓着错处,我现在能袒护你。等你入了官场再被人抓住着了错处,可就没有人能袒护你了。”赵老太爷这话说得很严厉,他费心培养来的嫡长孙,要求就得更加严格。

倘若这孩子有一天能中进士,他希望他在踏上仕途之后,能够少走一些弯路。

赵长宁知道赵老太爷喜欢看到家庭和睦。他对赵家如今情况很无奈,人心向背就是祸根。“孙儿知道。”她轻轻答应下来。

赵老太爷带着她走了出去,坐在首位慢慢对对众人说:“方才已经查明,此事是长房一下人,冒了长宁的名所为。这下人我已经带人去领,乱棍打死了得。至于长宁……”他顿了顿,“此事的确非他所为,但他看管不力,罚他十棍。”

赵长松立刻站了起来:“祖父,您这轻飘飘地几句话,就把这事绕过去了?我们怎知你有没有偏袒长兄。怕这仆人也要喊出来,叫大家问话吧!不问出个子丑寅卯,怕是不能服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