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2 / 2)

日头正烈,太阳像火球似的, 照得玻璃镜闪闪发光。李红兵不知道什么是钻石,自然不会用钻石来形容此时的玻璃,他只觉得那光怪刺眼睛的。

秀秀小心翼翼地拉田雨的胳膊,压低声音问:“小雨姐, 小秋姐在做什么啊。”

田雨也没反应过来,但当着学生的面, 她这位老师的架子必须得撑起来。小田老师清清嗓子, 一派高深莫测的模样:“看着吧,看你小秋姐变戏法。”

秀秀看不懂这戏法是怎么回事, 李红兵眼睛倒是比她尖, 他惊讶地发现落在松枝上的太阳变小了, 成了一个亮亮的光点。

胡杨到底上了两年高中, 盯着玻璃桥瞅了好几眼, 恍然大悟:“哦, 我明白了,凸透镜聚焦取火,嘿,冰镜取火运用的原理。”

他话音刚落,富含松脂的松树枝就冒出了灰黑的浓烟,熏得人连声咳嗽。

余秋抓起松枝杆,将松枝塞进李红兵刚给她指定的田鼠洞,霎时间,浓烟滚滚。

田雨跟胡杨也没闲着,立刻捡了石头过来。

都说狡兔三窟,田鼠也不差。为了确保安全,田鼠洞往往会有两三个出口,而且隐藏得极好。就算是经验丰富的老手,也常常会看走眼。

只不过洞穴再隐蔽,也拦不住浓烟。这头松枝烟进了洞,那边出口就冒起了烟。胡杨赶紧拿石头将冒烟的隐洞给堵上,然后众人静等瓮中捉鳖。

田雨骄傲地挺起胸膛,得意洋洋地看着李红兵,眼睛眉毛都往上飞:“怎么样,你以为非得用火柴才能取火吗?我们伟大的祖先早就会钻木取火啦。天上挂着的太阳不仅能烧水煮饭,还能点火!”

嗯,一会儿她得直接拉余秋去学校,给这帮孩子讲讲凸透镜聚焦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可是要小心的,不然家里头莫名其妙起火了都搞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小田老师自己依稀大概仿佛在初中课堂上听过凹透镜跟凸透镜,但是当时物理老师课讲了一半就被拉出去挨劈斗了,课没能上完。她也就没弄明白究竟是个什么章法。

田雨现在觉得那些人非常过分,就算老师思想上有不对的地方,起码也得让老师把课讲完啊。工作归工作,批评归批评,那群人真是瞎耽误事情。

松枝烟比火大,一截松枝没烧完,洞里头的田鼠就被熏得头晕眼花喘不过气,不得不爬出来。

胡杨早在边上等着了,直接伸手捏住田鼠脖子,将这家伙拎了出来。没想到这一锅田鼠居然不是孤家寡人,后面又连着跑出来一只。

余秋跟田雨都不敢碰田鼠,秀秀也被她们拽着不许过去;最后还是李红兵出手,端掉了这一窝田鼠。

“怎么样?”

肥硕的田鼠被抓了,小田老师气势又足起来,“你以为就你会抓田鼠?种了一辈子地的人,未必能够种的过能手。”

李红兵悻悻地,将手中的田鼠往地上一摔。清醒过来的田鼠发出凄厉的叫声,引得周围伸出了一圈圆脑袋。

呵,他们可真是撞上田鼠堆子了。

李红兵发狠,拿着铁锹就要挖其他鼠洞。

余秋立刻喊住他:“你都抓到田鼠了,还不端了田鼠窝?”

夏天是田鼠交配的季节,一个窝里头两只肥硕的田鼠,起码有六成以上可能是两口子,起码也算露水夫妻,窝里头不出意外肯定藏着小田鼠。

鼠类繁殖能力极强,生长也非常迅速。这个时候不端了鼠窝的话,等到再过三个月秋收的时候,小鼠肯定就长成大鼠了。

李红兵有点儿面子挂不住。术业有专攻,虽然小秋大夫给人看病厉害,但少年人自觉在抓田鼠方面,自己应当算半个师父。

结果现在好了,他却要被城里头来的小大夫指挥着怎么挖田鼠。

李家小弟到底年纪小,没有兄长复杂的小心思。他一听还有一窝小田鼠,立刻激动地抓起铁锹就挖。他人小,铁锹都要有个头高,用起来自然吃劲。

李红兵嘴里头嘀咕了句什么,从弟弟手上抢过铁锹,丝毫不掩饰嫌弃:“行啦,你在边上看着吧。”

说着,他就狠狠地一铁锹下去,结果没碰到小鼠,反而挖出了粮仓。蚕豆滚了一地,旁边的小麦跟稻子几乎要堵住整个洞口。

李红兵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不是说秋天田鼠才储存粮食吗?为什么七月天洞里头就藏了这么多稻麦。

“田鼠七月份要生小田鼠,怎么可能没有存货?”余秋仔细观察那田鼠洞,很想说一声佩服。

那洞穴修得真是齐整,洞壁光滑的很,几种食物都被田鼠分门别类的放好。蚕豆看着很新鲜,估计刚摘不久,量不多,跟人吃饭搭着菜尝鲜一样。麦子跟稻子就分量十足了,天气这么热,它们怎么不怕捂坏了呢。

秀秀看着足有一簸箕的存粮,小声念叨着:“都没坏的,跟种粮似的。”

余秋笑了起来,调侃了一句:“要不怎么说田鼠最知道挑三拣四呢。”

李红兵没理会兴奋往外扒拉粮食的弟弟,继续拿着铁锹往洞穴里头挖。再精巧细致的迷宫,只要面积不够大,都禁不起三两铁锹的挖掘。

铁锹挖上来两捧土,鼠窝的老巢也露出了真面目。一窝粉色的小田鼠应该刚出生不久,都还没长毛,看上去粉粉的,样子还挺萌。

李红兵可没有养宠物的心,他毫不犹豫地将这十来只小鼠全都丢进了筐子中。

田雨看着李家小弟清理出来的粮食,眼睛越瞪越大。天啦,这三堆加在一起,最起码也有十斤重吧。都赶得上她爸一个码头工人十天的口粮了。

她顿时心中翻滚起喜悦,掩饰不住得意地瞪李红兵:“瞧见没有,要是让你泡水进去,粮食肯定都烂在地底下啦。”

李红兵梗着脖子,死活不肯低头:“泡水怎么了?泡水稳当的很。我接着拎水泡,肯定能把这一片的田鼠都收拾干净。”

余秋弯起眼睛笑:“用水灌啊,刚好,我也有办法灌水。”

她朝胡杨努努嘴,示意还在感慨田鼠果然是农业大害的小胡会计,“来,您亲自出马,跑一下桥那边,把水管给借过来。”

修桥队的人每天都拿着水管对桥面上喷水。为着这个,他们还动用了抽水机。

正是大中午,桥上水管暂时用不上。胡杨发挥缠字诀,没费多少功夫就将水管借来了。

李红兵看着余秋将水管一头放在溪水当中,另一头拖到鼠洞边上,立刻福至心灵反应过来,小秋大夫是要用水管子直接运水过来。

呵,他才不怕呢。这管子软软的,站在溪边一瓢瓢的舀水还不晓得灌到什么时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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