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珍的二嫂好奇地探头看,突然间表示疑惑:“那稻秧非得种在竹筒里头吗?”
胡杨点点头:“不在竹筒里头就没办法固定。”
二嫂小声嘀咕了一句:“那就直接种在芦苇之间的空隙当中不就结了。”
哎呀呀,一棵稻子也没有多粗的,她看这个空隙就刚刚好。大沟柳树旁边套着根麻绳垂在水里头,那中间的空隙还长了好大一棵草。
众人全都愣住了,目光齐刷刷地盯着二嫂的脸。
二嫂下意识地摸自己的腮帮子,有点儿惶然地想往自己大嫂身后躲。都瞧着她做什么?她就随便说说而已,又不当个事情的。
余秋激动地竖起了大拇指,诚心实意地夸奖二嫂:“嫂嫂,你这个脑袋瓜子,绝对是要当状元的。”
二嫂羞得不行,连连摇头:“我初中都考不上的,到哪门子的状元啊?”
“状元未必有你想的多。”余秋笑嘻嘻,“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她当年倒是他们区高考状元呢,论起种田来不也两眼一抹黑,啥都不知道。
稻子直接种在筏子的空隙当中好啊,特别的省事。
也不用裁什么竹筒了,直接将稻种撒上去就好。种子会在重力作用下,自动滚到空隙当中去,简直了。
胡杨看着手里头的空心菜叶子跟芦苇筏子,琢磨着到底要怎么将叶子塞到如此小的孔隙里头。
余秋也跟着犯愁,感觉这个工作量不小。
能不能不用叶子呢?
余秋又忍不住怀念起纸张来。如果有充足的纸可以用,那就一层层的糊在浮床底部,那肯定特别省事。
唉,杨树湾真应该建个造纸厂,绝对能挣不少钱。
秀秀放了学直接去自留地上摘了茄子跟西红柿回来,见家里头有客人,她赶紧放下篮子打招呼,然后又打了桶井水,开始洗自己脚上的鞋。
昨天晚上下了一场暴雨,今天虽然日头不小,但自留地还是有些泥泞。她鞋子上沾到了泥巴。
余秋目光扫过秀秀的脚,待看到泥巴上粘着的草叶跟草籽的时候,他突然间脑袋瓜子一个激灵。
对呀,为什么非要用沙子种稻子?完全可以直接用泥巴呀。
泥巴具有一定的粘性,可以黏在间隙中。稻种直接放在泥巴团里头,安放到间隙之间。
等下水的时间长了,泥巴肯定会渐渐被水冲走,长出来的水稻根就能够直接泡在水里头吸收营养。
胡杨挠挠头,语气有点儿茫然:“我怎么觉得我没必要再改造水车了?”
唉,他今儿还央着郑大爹维修杨树湾剩下的几辆破旧水车呢。
余秋眉飞色舞:“谁说不用水车来的?要用水车,让水车转起来。”
植物根泡在水里头之所以会腐烂,主要是因为氧气不足。如何增加水里头的含氧量?当然是让水流动起来啦。流水不腐啊!
除了水位天然高低差异形成的流水之外,还有水车可以激荡起水流。如此一来,他们就不用愁水稻烂根的问题了。
郑大婶跟赵大婶两人听的一愣一愣的,到末了都摇着头直叹气:“瞧瞧你们这些娃娃哦,脑袋瓜子都是怎么长的?说起种田都是一套一套的。”
余秋笑着推出二嫂来:“大功臣可是我们二嫂呢,不然我们还得费老大的力气。”
赵大婶深以为然:“那是,我们家儿媳妇能差吗?”
屋里头的人都笑了起来。
胡杨急得不行,他今天就要让浮床下水。
动作得快点儿,不然从田鼠洞里头掏出来的粮食就要放坏掉了。
余秋也起身:“那我去找找郑大爹,把水车给推过来吧。正好我要给黄莺姐姐换药。”
郑大婶赶紧跟着:“那我把剩下来的芦苇床都运过来了啊。”
她回头跟赵大婶打招呼,“嫂嫂,这边就麻烦你了啊。”
宝珍母亲赶紧挥手:“去吧去吧,这活又不费个事,快的很。”
她先撒一层浮土然后再喷一次水,待到种子撒下去之后,再一层浮土一遭水。
嘿,压根就不要弯腰插秧,省事的很呢。
说着,她又催促宝珍:“快去快去,给你小秋姐搭把手。不然可拖不动水车。”
郑大婶赶紧发话:“没事没事,卫红从县里头回来了,让他把水车拖过来。小秋大夫,你跟宝珍哪个都不许动。小姑娘家干这种活干什么,这就是爷们儿的事情。”
她推着独轮车跟两个姑娘行到路口的时候,想想还是得回家喊一声儿子。
省得两个姑娘腼腆,不好意思主动开口,自家的楞头青又光晓得逗娃娃玩,压根就没眼力劲儿。
郑大婶人还没有进家门,就听见院子里头传来怒吼声:“滚,要走你走,你再敢拉我二姐试试,我拳头可不认你这个姐夫。”
余秋跟宝珍对看一眼,赶紧跟着郑大婶进了院子。
院子门虚掩着,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形容狼狈的从屋子里头出来,嘴巴还在小声辩白:“哎呀,卫红你听我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二姐回家以后也不要下田的,就是照应照应家里头。”
老太在屋檐下拄着拐杖,脸色铁青:“既然一不用下田二不用下地的,亲家母就下不了床照应不了家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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