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东胜笑得不行, 直接抱起了小姑娘,故意逗她:“哎呀, 不是吗?我还以为我们二丫是小猪猪呢, 饱饱吃呼呼睡。”
多讨厌的成年人劣根性,老喜欢捉弄小孩!
余秋直接把这人推到边上去,抢回自己的小徒弟,香了一口:“才不是,我们二丫是小姑娘,哪有这么漂亮的小猪猪啊。”
二丫立刻得意的摇头晃脑, 大声强调:“就是!”
禾真婶婶也向着小丫头:“就是, 我们二丫顶顶好, 舅舅胡说八道。”
她拿了保温桶装满了饭菜, 让余秋捎过去给猪倌:“这个老犟头, 眼里头就剩下猪仔了。你拿饭过去给他吃,别到时候吃冷的存不住货。”
余秋赶紧接过保温桶,抱起二丫就要走。
“回来。”何东胜身子往后仰,伸手招呼她,一个劲儿地摇头,“看看你,黑灯瞎火的,你是猫儿眼啊!”
他摸出手电筒塞给赤脚医生,感觉这姑娘脑袋瓜子这会儿怎么不好使了。白长了聪明相。
余秋瞪他,接过手电筒就给了他一个后脑勺。
“装路灯!”李红兵手上还抓着鸡翅膀啃呢,吃得满嘴油光也塞不住他的嘴,“跟县城一样,到处都有路灯,亮堂堂的,出门也不怕摔个跟头。”
他妈哪眼睛瞪他,恨不得缝上大儿子的嘴巴:“能耐的你,好多电,烧电不费钱啊。”
现在家里头点头,她还要掐着点儿呢。
李红兵嘟囔着:“那也比跌个大跟头强。”
“装!”大队书记大约是喝了点儿酒,脸上红红的,兴致颇高,“你说说看,除了装路灯外,咱们还要有什么?”
“放电影啊。”李红兵的胆子是给点阳光就灿烂,一听大爹不仅没骂他,还有鼓励他的意思,立刻打蛇随棍上,“放电影啊,就跟县城里头一样,什么时候都能看上电影。”
“美不死你呀!”李家妈妈伸手拍他的脑袋,“我看你是拔根鸡毛黏身上,就要飞上天是不是?”
大队书记居然点头:“这也不是不能想,以后咱们杨树湾也有自己的电影队,想看电影,咱们自己放!”
李红兵一蹦三尺高,比顿顿吃上大肥肉还高兴:“真的啊?那我要看《南征北战》!”
他妈直接把他拽下来,恨不得拍死他:“还打仗,我看你是欠打!”
余秋看他嗷嗷叫的样子,忍俊不禁:“我给你再补一条,县城里头还有夜校,晚上好好上课。”
李红兵正在天上飞着呢,冷不丁叫人一巴掌拍在头顶上,直接掉下地,顿时愁眉苦脸:“小秋大夫,你怎么净说这个!”
大队书记却笑得开怀:“对,咱们的农民夜校要好好办!咱们要把小学办完了。”
吃的热火朝天的众人跟着激动起来,家家户户都有娃娃,要是村里头就能上完了小学,自己家大人盯着,说不定个个都能考上初中。
大队书记点着李红兵:“你别给我皮,我跟刘主任说好了,明年你们就给我试着考初中去。考不上,还看电影呢,我让全大队看你的电影!看你妈是给你上皮棍子烧肉还是竹笋炒肉。”
祠堂里头的人全都笑得前仰后合,秀秀他们笑得尤其开怀。
李红兵悲愤地看着这帮家伙,别搞得好像明年他们不要考试一样。到时候一个都逃不过。
余秋感觉自己也充满了恶趣味,因为看着小孩子愁眉苦脸的模样,她笑得可开心了。
“走咯!”她抱起二丫,拎着保温桶,“咱们去看小猪猪!”
被村里人称为老犟头的猪倌正满脸严肃地盯着一头身形肥大的母猪。
余秋招呼他先吃饭,他也挥挥手:“不啦,要生了,破水了。”
余秋惊讶:“哪儿是破水呀?”
老犟头指着一滩红红白白的液体:“你瞧见这个了,就代表要生了。一般半个钟头就会生下来。”
二丫听说生小猪,整个人激动的不行,一直想要过去摸摸老母猪。好像猪妈妈看上去很痛的样子,她要给它吹吹。
“不去。”余秋抱着小姑娘,“当心大猪咬你,它会以为你要伤害它家的小宝宝的。”
二丫重重地叹了口气:“大猪好可怜,都不会说话。不然它可以告诉我们它痛不痛啊?”
余秋被这丫头逗乐了,招呼猪倌先喝汤:“您好歹喝两口,不然到时候你先没力气了。”
猪倌却顾不上管自己,只拿了盆还冒着热气的温水给模样痛苦的母猪喝。他在水里头加了红糖,能给母猪使劲呢。
母猪喝了两口水,嘴里头发出痛苦的声音,然后余秋的手电筒只晃了下的功夫,就这一只小猪仔被挤了出来。
老犟头的汤喝了一半赶紧放下,他过去抱起小猪仔,将这个还没有睁开眼睛的小家伙放进了盛满了麸皮的大盆中,用麸皮给它洗起澡来。
二丫看着小猪,稀奇的不得了:“为什么小猪宝宝洗澡不用水呀?”
老犟头对着孩子和颜悦色的很:“这是要给小猪擦干身上,不然它们身上潮,会冻死的。”
说着他忍不住得意,“这用麸皮给猪仔擦身体的办法,当年城里头的教授下来的时候见着了,还夸过我呢。说我们劳动人民果然有智慧。擦过的麸皮连着这脐带包衣给大猪吃,大猪后头才更容易怀小猪。”
一边忙的时候,他的眼睛还一边盯着母猪。
母猪一胎要下好几个崽呢,生完第一个,隔上10~15分钟,就会下第二个崽。
生娃娃多不容易啊,无论是人还是牲口,那都是用命在挣。大猪生累了,搞不好后面就会压死刚生下来的小猪。所以人一定要好好盯着,不然大猪怀孕白受了这么长时间的罪,猪崽子却留不下几个。
前头三只小猪生的都顺利,一个接一个,跟下饺子一样。
到了第四个,不知道是天冷,接生房里头温度不够还是母猪实在是累坏了,小猪崽子迟迟不下来。
老犟头先是给大猪喝红糖水,伸手摸着大猪的肚子。看还是没动静,他又皱着眉毛将大猪赶起来,催着大猪来回走动。
余秋估摸着这是借助运动的方法调整胎儿体位,就像胎儿肩难产时,她让产妇四脚着地一样。
“要不要加点儿催产素?”她试探着建议,“我看它产力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