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秋找了张白纸,在上头写下发热、流产、精神错乱,现在的关键是她要理清这三者的关系。
究竟是流产导致了后两者的发生,还是流产只是个意外,发热以及精神错乱与流产没有因果关系。
余秋在这三者之间不停地画箭头,然后反复进行推理。她脑袋瓜子里头没有理出个心绪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何东胜探进脑袋来,冲她微笑:“你肚子饿不饿?我给你下了碗鱼丸汤,我妈今天做的鱼丸,可鲜了。”
余秋摸着肚子,感觉好像还真的有些饿了。果然动脑子的时候最消耗atp,她急需补充能量。
何东胜将保温桶摆在了余秋面前,又帮他拿开水烫了搪瓷缸子,然后舀了鱼丸汤。
余秋看着雪白的汤上飘着青翠的芫荽末,颇为惊讶:“芫荽还长着啊,下了这么大的雪。”
“长着呢。”何东胜有点儿得意,“不仅是芫荽,芹菜也长得好。尤其是草泥塘里头的,那一片都漂亮的不行。今天就有人坐船到杨树湾专门买菜。下了大雪,县城里的菜场都没什么货了。”
余秋点头,深以为然。
她还记得08年下大雪的时候,整个南方都天寒地冻,交通完全瘫痪。
她奶奶去菜场买大白菜包饺子过年,结果那个时候原本几分钱一斤的大白菜,居然直接飙到两块钱一斤。那一颗大白菜吃得她奶奶心痛死了,年夜饭的桌子上一个劲儿强调现在不仅吃不起肉就连大白菜都吃不起了。
那个时候她就发誓将来一定要考个好大学,努力工作挣钱,让奶奶永远不愁吃不起肉吃不起大白菜。
只可惜老太太一天福也没享到,就倒在了麻将桌上。
余秋收拾遗物的时候,居委会的人找上门,她才知道奶奶早早立了遗嘱,把名下的小房子给了她。
后来靠着这房子拆迁拿的补偿款,她才在省城凑齐了新房的首付。
余秋吃了口鱼丸汤,下意识的冒了句:“我奶奶喜欢吃这个。”
何东胜点头:“我听你爸爸说了。他说你小时候长得像你妈妈,长大了却像你奶奶,习惯也跟你奶奶像。”
余秋顿时心虚不已,完全没想到余教授居然会找何东胜聊天。
她忍不住追问:“我爸跟你说什么了呀?”
年轻的生产队长居然拿腔拿调:“这可是男人之间的话题,小姑娘听不好。”
余秋瞪眼,臭小子,非要姐姐教你做人吗?
何东胜笑了起来:“你爸爸说你嘴硬心软,要我好好照顾你。”
余秋冷笑:“你就骗骗小狗吧,我爸会搭理你才怪呢。”
结果没想到生产队长居然直接“汪汪”两声,冲着她笑:“嗯,那我们都当小狗吧。”
小秋大夫想翻白眼,去你的,姐姐才不陪你发疯呢。
像姐姐这样的优质人才可还是有事业高峰要攀登的。
她站起身,直接赶人走:“你在这儿做什么呀?快点儿回去,还在过年呢。”
何东胜就是笑:“我不舒服呀,我要找大夫看病。”
余秋下巴抬得老高:“年轻人,我建议你先去看眼科,你现在在的地方是妇产科。不好意思,我不接诊非妇产科以外的病人。”
何东胜笑得厉害,伸手去拉她的手:“就不能给我通融一下?”
余秋傲娇无比:“当然不行,我可是有原则的人。”
她话音刚落,外头就响起嘈杂的脚步声。
她还没有打开门,伸出脑袋看谁趁着正月初五迎财神的尾巴过来生孩子了;病房门就被人重重地撞开了。
沈兰的父亲手里头抓着个布包往余秋眼前送,嘴里头焦急地喊:“大夫,你救救我儿子呀。”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余秋刚喝下去的鱼丸汤差点儿当场吐了。
这什么呀?
她看着那老头打开了布包,见到里头一节血淋淋的柱状物,顿时忍不住犯呕。
麻蛋,这是谁家的小鸡离家出走了,还血淋淋的一片。
老头子急得不行,作势就要点余秋跪下来:“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吧,他不能当个公公啊。”
余秋皱着眉头,赶紧往楼下跑,一边跑一边询问病史。
人的鸡鸡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掉下来,从断口来看,这是典型的锐器伤。
显然是有人直接剪断了他的子孙根。
鉴于现在才是正月初五,天寒地冻,人人身上都恨不得裹上三件大棉袄。有衣服的天然保护作用,一般人在这个季节打架被人切了鸡鸡的可能性极低。
除非是对方趁他解手的时候突然间发难,他又喝得醉醺醺的猝不及防。
一想到这人有可能喝醉了,余秋又开始头痛。
作为医生同样讨厌接诊酒气冲天的病人,因为特别麻烦。
老头子恨得要咬碎牙齿:“是那个臭破鞋,这个不要脸的臭女表子,居然对她男人下这个狠手!”
余秋大吃一惊,难以相信地扭过头:“她好端端的为什么要下这个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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