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知道,娘都知道,”林母抱住了女儿的身子,哽咽道;“都怨文彬那个畜生,若不是他贪了公家的钱,让人给送进了大牢,你又何至于要嫁给顾远霆,娘时常在想,若早知今日,当初就该让人把那个逆子毙了……”
“娘!”林晗雪从母亲怀里抽出身子,道;“您别这样说,哥哥要是听见了…..”
“听见就让他听见,”林母说起儿子,便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自打你嫁给了顾远霆,我和你爹都是一千一万个小心,就怕惹出什么事来带累了你,他倒好,有了顾远霆这么个妹婿,他威风了,阔气了,也不跟咱们同住了,带着你嫂子搬进了大别墅,又在外头置了小公馆,我这次生病,他一次也没来瞧过,他那心肝早就让狗吃了,他就不想想,他今天这一切,还不都是自己的亲妹子用自己的终生大事给他换来的!?”
林晗雪说不出话来,遥想当初,林文彬在部里当了一个科员,对林家而言已是十分长脸的一件事,可他不务正业,整日里花天酒地,得来的薪酬压根不够他开销,便动起了歪脑筋,连部里的公款也敢动,正撞到了内阁整顿吏治的枪口上,虽不过是一些小钱,却被判了枪毙,消息传来,整个林家的天都是塌了,林父四处求人,可一个教书匠又能求的上谁?林母也是病倒了瘫在了床上,至于嫂嫂更是整日里的哭哭啼啼,就在那时候,顾远霆出现了。
他派来副官,直截了当的告诉林家,只要将女儿嫁给他,林文彬便会毫发无伤的放回来。
林父林母在听到赵副官的话之后,都是愣在了那里,顾远霆大名鼎鼎,整个江南没有人不知道他的名字,这样一个人,居然要娶他们家的女儿?
就连林晗雪自己也是懵了,在记忆里,她与顾远霆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去,他是高高在上的江南少帅,而她只是一个小户民女,他怎么会要娶自己?
三日后,顾远霆亲自登门,看着只在报纸上见过的男人真真切切的站在自己面前,林父与林母都是手足无措,就连顾远霆与自己说了什么也不晓得,等回过神来,才惊觉自家的院子和堂屋已是摆满了男人派人送来的聘礼,那样多的聘礼,他们家压根摆不下,只将一条巷子都是塞得满满当当,得知顾远霆要与一个教书匠的女儿结亲,世人俱是瞠目堂舌,几乎所有的报纸上,都刊载了这一个消息。
随后不久,林文彬果真让人恭恭敬敬的送了回来,浑身上下焕然一新,倒不似从牢房里放出来,倒更像是从国外留洋归来一般。
那是一场盛大而隆重的婚礼,光是女傧相就有十位,个个都是权贵政要家的女儿,没有人知道顾远霆为何要一意孤行,以这样气派的婚礼去迎娶一个教书匠的女儿,就连林晗雪自己也不明白。
直到新婚夜,她才是第一次看清了她的丈夫。看清了顾远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