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齐月荣离开东苑,云珠眸中犹有惊恐之色,只含着哭腔和林晗雪道:“少夫人,我真不知道您不能吃当归,我下回再不敢了……”
林晗雪看着云珠的脸颊上挂着晶亮的泪珠,念起她年纪尚小,对自己又一直是忠心耿耿,自然也不忍心苛责,她拿起帕子为云珠拭去泪水,只轻声道了句:“下回小心些,知道吗?”
“嗯,”云珠用力点了点头,“以后我会好好听荣姨的话的,幸好今天有荣姨在,您没喝这粥,要万一伤着您和宝宝,那可怎么办……”
云珠说着只觉心有余悸,忍不住又是呜咽起来。
“好了好了,下回你可仔细点,吃的用的都先给荣姨瞧瞧,等荣姨点了头,你再拿过来给嫂嫂,记下没?”顾远霜冲着云珠吩咐道。
“是的六小姐,我都记住了。”云珠连连点头。
“快别哭了,先下去洗把脸吧。”林晗雪看着云珠哭的跟小花猫似的,晓得她也是被吓着了,便是温声说道。
云珠答应着,端着粥离开了卧室,看着云珠离开,林晗雪念起方才齐月荣的那句话,忍不住与顾远霜道:“小霜,刚才荣姨说的兰茵,那是谁?”
顾远霜却是摇了摇头,疑惑道:“我也不知道,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顾远霜说完,便是将此事抛在了脑后,只握住了林晗雪的胳膊,又是言道:“不过嫂子,那个荣姨看样子可不好惹,只怕连哥哥都要让她三分。”
“是啊,”林晗雪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微笑道:“连你哥哥都要让着荣姨,你以后可更要老实点。”
顾远霜听了这话,便是苦着一张脸,叹了口气:“可不是嘛。”
西山。
天边刚下过一场大雨,山路十分泥泞。
一道高大的身影踽踽独行,向着山上走去,他似是有伤在身,行动间十分缓慢,随着他的走动,不时有血水从他的身上滴落下来,落在泥水中。
终于,男子来到了一处新坟前,那坟墓修建的十分潦草,连座墓碑也没有。
男子看着那一座墓,眼底顿时变得血红,他的声音沙哑,只唤出了一个名字:“晓星……”
一语言毕,就听“扑通”一声,唐宝忠跪在了陆晓星的墓前,他的面容在黑暗中显得尤为阴森,目光更是黑漆漆的,满是怨毒之色。
“晓星,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们兄妹报仇。”唐宝忠的手指插在泥水中,他望着面前的坟墓,忍着锥心的痛意,哑着嗓子在陆晓星的坟前发誓。
“顾远霆……”唐宝忠声音阴狠,念出了这一个名字,他慢慢握紧了自己的手指,顾远霆杀了他的女人,他也会杀了他,和他的女人。
午后的阳光分外和煦,东苑里更是安静到了极点,仆人们就连走路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惊扰到林晗雪。
顾远霆这次离开金陵,一走便是二十多天,林晗雪有孕在身,每日里只待在东苑安心养胎,林家得知林晗雪怀孕的消息,也都是十分高兴,林母和汪馥怡还曾特意来探望过,林母的腿伤已是好了大半,除了走路有些不稳之外,身子却没什么大碍,又加上林文彬的事也是告一段落,经过这次的牢狱之灾,林文彬也是收敛了不少,每日里只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就连外面那些红粉姘头之类的,也全都了断了关系,见娘家平安无事,林晗雪放宽了心,每日里只安心静养。
又加上有齐月荣在,林晗雪每日吃的用的都要经过她的手,齐月荣虽然平日里不苟言笑,可办事却是十分妥当利落,只将林晗雪照顾的十分妥帖,一段时日下来,东苑的人俱是心服口服。
卧室里,林晗雪从午睡中醒来,也不曾去唤丫鬟,只下了床,为自己倒了一杯清水。
她如今已有三个月的身孕,可腹部仍是平坦的,从身后看去,小腰肢又细又软,压根看不出怀了孩子。一杯水喝完,林晗雪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些,她刚放下水杯,就听屋外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似是担心会将她吵醒,那道脚步声十分轻缓,林晗雪看着门锁让人从外面转开,走进来一道笔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