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仍是选择答应了萧嘉禾,在今日这个天高气清的日子里。前来参加他和另一名女子的,那个刺目的婚礼。
铃歌坐在宾客台中,望着刚刚从对方父亲手中挽过新娘,此刻正目光清冷般,站在台上的那个男人。平静的眼眸中,不由微微泛起了点滴涟漪。而后便又迅疾地消失不见,一闪而逝。
七年的朝思暮想,到如今,全部就此付之一炬。这么多年的纠缠与陪伴,终究成全了他人的白头偕老,恩爱绵长。说不心痛,是假的。
可如果说,这种感觉是难过的话。那么此刻坐在台下一方的自己,在如今看来。却是并不想要刻意去表现出,那份极其难过的样子来。
那浮在心头,恍惚间挣扎着的刺痛感,到底是些什么呢?铃歌轻轻地低下了头,用力按了按胸口跳动着的,疼痛难安的心。抬起手,将那杯飘浮着浓烈香气的香槟酒,狠狠地灌进了口中。
顷刻间,唇齿畔。酒香逼人,酒气酌人。
“既然来了,就别再这样折磨自己了。”身后传来男人温润如水的声音,轻轻荡漾在了铃歌的耳后,甘醇而芬芳。
“不值得。”
高临风伸手拉过那张空着的椅子,从西裤的口袋中,伸手取出了手帕。轻轻放在铃歌的眼下,为她擦拭着因为不经意间,汹涌而出的眼泪。
铃歌惊讶于他的到来,却在短时间内预料到了,他此行的其他目的。见他动作如此,不由迅速平复了自己难过的情绪,礼貌地道了声谢,强颜欢笑般开口道:“高总,主要宾客会场在a厅,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男人将自己左手中的红酒杯,随手放置在了一旁。伸手取过桌面上的一瓶西拉,将酒杯同铃歌的那杯交换了位置,轻轻微笑道:“阿九知道你在这里,特意从悉尼打了电话回来,让我来这里帮她照顾你。”
“其实她不用交代我,我也是会这样做的。今天是萧家太子的大婚宴,劲舜和萧家是生意场上的往来对手。可不管萧明翰情愿也好,不愿也罢。碍于面子上的关系,他也必定是要邀请我们,一同过来参加的。”
铃歌明了地点了点头,斟酌着开口询问道:“高总,舒窈她...有跟你提到过...关于今天的其它事情吗?”
高临风深知她话语中的含义,转过身来望着铃歌,坦诚一笑道:“放心吧!我并不是那种喜好打听他人过去,或者隐秘的人。想必阿九同我一样,也是这样的性格。她并没有将你的事情全部告知于我,只是嘱托了让我在这里,好好地看着点你。让你少喝酒,避免伤身之类的交代罢了。”
“那就好...是我...多想了。”铃歌微微点了点头,脸上泛起了点点红晕,嗫嚅着双唇道:“高总...抱歉,是我误会你了。”
“走吧,既然来参加过了,心意也就到了。再在这里多做停留的话,恐怕只会徒增那些,所谓多余的烦恼。”高临风轻轻站起身,拉起坐在身旁的铃歌,微笑道:“过去的事情无论如何,都已变成了过去。你的未来很美好,不应该停留在这些,伤春悲秋的事情上。”
“哦对了,带你去个好地方吧,你一定会喜欢的。也好帮你去去心里的郁闷,如何?”铃歌未做回答,便已轻身站了起来。高临风轻轻牵住她的手,转身帮她提过手提包。二人便在悄然间,离开了原地。
铃歌回过头,再次望了望台上,那个身着新郎服的男人。萧嘉禾的目光便在此刻,平静地望了过来。他看见了高临风同铃歌之间,紧紧相牵着的那只手。眼神波动间,似乎急切地想要寻求着,铃歌的真实答案。
铃歌对此并未回答,只微微侧过身,向着高临风所在的方向,轻轻地靠了靠。萧嘉禾眼里的失落,便如心中所预料的那般,深深烙在了她的心上。
转过身,再不回头。她用力地握着高临风的手,快步离开了婚宴的大厅。
不再刻意去看身后那人的深究目光,不再去想他脸上那抹不情愿般,痛苦不堪的神情。
此刻的她,再也不想待在这里,任由他人莫名的眼光,如飞刀般刀刀入心。也不想再去回忆这些年来,他们之间难能可贵,却在最后一刻变得不复存在的,那些痛苦的记忆。
她发了疯般,想要逃离原地。就连身后被她的脚步,连带着一同极速前行的高临风。自始至终,都未曾轻易察觉。
原来,想要放弃一个深爱多年的人,是这样痛苦的感觉。那么舒窈,直到现在回忆起那个记忆深处的人,那个将你伤害至深的人,你还会恨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