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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怀洛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看着他,“不对,我想此时该唤你一声,哑书生?”

第50章 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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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焯非瘫在地上望着夜空, 自他踏进喜洲城门那刻起,他就在心里暗暗发誓,这一次再回来, 不会再像前两次那样落荒而逃了。他以为自己藏的很好, 没想到还是被人认了出来。

“清大侠, 你平日与人说话, 都是这样开门见山么?”严焯非叹了一口气,自嘲的笑了一声, “听闻传说中的清欢渡杀人不眨眼,让他知道有谁在捣乱民安,他便不会让人再见初生的太阳。我方才以为,你会杀了我。”

梁怀洛好笑道:“杀人得看心情,我没杀你, 你得感谢汤姑娘。”

“感谢汤姑娘?”严焯非想起方才路过时,清欢渡抱着汤言页的场景, 显出惊色,“你喜欢汤姑娘?”清欢渡低头抿笑不答,严焯非又问:“可……她不是要嫁给梁怀洛了吗?”

梁怀洛装作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说道:“严兄多想了,我可没说过这句话, 但你难道没听过红绣酒楼那说书先生是怎么称呼我的么?一个采花贼, 当然喜欢美人儿了,更何况还是主动贴上来的。不过严兄倒是提醒我了,这小姑娘嫁给梁府可惜,可以抢过来。这样行, 也算是找到帮你的理由了。”

“……”

严焯非虽然没感觉到传闻中清欢渡的狠戾, 但着实在这一瞬感觉到了他的我行我素,复仇对于他来说是活下来的寄托, 有人帮助他更是求之不得。可这人帮助他的理由实在不像话,让他有些担心,清欢渡到底靠不靠谱……

梁怀洛其实在这块上跟严焯非担心到一块儿去了,他不知道这个严大公子靠不靠谱,毕竟时间过去了十八年,人心拨测,知道十八年前的事除了他就剩下梁颤,梁怀洛选择再相信自己直觉一回,因为他心里的不安感在梁颤像汤府提亲那天起就越发明显了,他一直觉得梁颤在搞什么大动作,而且跟十八年前的事情有关。

要想深挖十八年前,梁怀洛便想起前段时间在酒楼遇到的一个奇怪的书生。书生看似年纪不大还瘦可体重确不轻,他不是个多疑的人,可就是这个原因加上他奇怪的嗓音,让他注意到了书生藏于耳后的人/皮面/具结合处。

怀疑归怀疑,他选择原地不动,直到那天在街上碰见他,随后又知晓他去了酒楼谋生计,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就是那逃逸的漏网之鱼了。事实也确实是这样,他的直觉向来很准。但这次纯粹是巧合,想到这儿,他心里再次感叹:

这好运来了,是想挡也挡不住呀!

梁怀洛像他抛去一颗石子,看严焯非一脸匪夷所思的样子,定是相信了他善意的谎言,是的,梁怀洛觉得这就是善意的谎言,他看着严焯非说道:“我答应帮你了,作为交换,你总得告诉我,你的计划吧?”

严焯非沉下脸色说道:“计划赶不上变化,眼下有了清兄的帮助,计划自然是要变一变。眼下最大的阻碍就是一个神婆,你或许没与她接触过。当年我身无分文狼狈逃离此地,是一个巫婆救了我,这个神婆,就是那巫婆的妹妹。”

“……”

梁怀洛原本有些困,在这黑漆的地方更容易来了倦意,严焯非的话让他瞬间清醒十分,但他不打算详问严焯非这两姐妹的事,毕竟清欢渡怎么也不会与一个神婆扯上关系,严焯非刚对他放下一点戒心,这事儿不能急。

严焯非说道:“神婆此刻不知被梁怀洛囚禁在何处,她若想阻止我复仇,定会想方设法逃出来,然后去南岸找袁呈,告诉他杜欢若的死因,再让袁呈来说服我。我本打算今日过来祭拜完杜欢若,就去寻神婆。”

梁怀洛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突然收起了漫不经心的语气,质问道:“祭拜?你拜她做什么?莫非杜欢若是你杀的?”

“不是我!”

严焯非怒道:“虽然她本就该死,但杀她的人不是我!我有那心思时间去杀她,不如多想些对付梁颤的法子!区区一个妇人,杀了顶屁用?!”

“行行行,不是你。”梁怀洛差点没忍住想上前询问的冲动,他立马扶额道:“占时先按你原先的计划,严兄信我,我只会让你的计划如愿的更快。你不信我我能理解,不如这样,神婆我来找,找到人在哪我告诉你一声,其余的你也不必一一与我道来,你报你的仇,我抢我的媳妇儿,行不?”

严焯非愣了愣,他确实还不能信任眼前这个人,先不说这个清欢渡是真是假,光是听他一口一个姑娘媳妇儿的,他就信当时说书先生的那番“再怎么着,他清欢渡也是个带把子的男人”这句话。而这句话让他对传闻中的清欢渡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行。”严焯非一手撑着地坐起身,微微弯腰双手抱拳与清欢渡道谢:“那此事还有劳大侠了,若是事成,严某发誓,只要严某能做得到,大侠你要我帮的忙一定帮!这个人情欠在这儿,山地可鉴!”

梁怀洛这辈子最喜欢人家欠他人情了,以后出游四方,靠的都是人情脸面。梁怀洛也不跟他客气,笑着说道:“那就多谢严兄了。”

二人之后又简单说了几句,清欢渡将梁颤后日回京这件事告诉了严焯非,严焯非也与他说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原本没有清欢渡,他就得先寻找神婆的下落,可现在不用了,梁颤明日回京,那么他正好可以借此机会跟踪去打探一番。

梁怀洛一路打着哈欠回了梁府,先是将四千找来,吩咐道:“你近日前去南岸盯着那渔夫几日,不可擅自动身,就在暗处盯着别让人发现了,即使有异样也先回来告知我一声。尤其是后日。”

一听这话,四千一脸憋屈的看着他:“不就是带你小媳妇儿买h书吗?我看你也挺开心的呀?至于这么罚我吗?原本以为你再怎么放我也能在府上睡个好觉,这下好了,连觉都睡不好。”

梁怀洛脱了外衣,坐在床边睨了他一眼:“不,我这不是罚你。而且买书这件事我也没打算要罚你什么,你也别总把事情下意识归结到自己身上。这么跟你说吧,你本身就没义务随我身侧替我办事,我骗你来,纵使你真犯了错,也是我骗你在先,错终不该在你,放心吧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罚你的。”

“……”

四千知道自己傻活该被人骗,但还是被梁怀洛这头头是道的话给感动了。四千之前与母亲在一块生活时,没人愿意同他一起玩耍,嫌他穷和老实便各种欺负他,他打不过就跑,跑不过私底下就自己勤学苦练出了轻功。

虽然之后没人再追的上他,可他想要的却不是这些,那些不愿与他做朋友的人还是不愿,直到有天,四千从他们口中听见了三仰醉,然后他便离开了家,寻人拜师学艺。

梁怀洛的一番话对他来说算是第一次,第一次在除了母亲以外的人口中听出了自己的重要,梁怀洛的话让他不再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了。

四千又有些想笑,他突然想起之前自己一直反驳母亲说的:“世界上好人无数,良人却只有万千,一但遇上,说是脱胎换骨也不为过。”这句话。

梁怀洛是不是四千的良人他不知道,毕竟这个人话多又事多十分不靠谱。但四千心里肯定,梁怀洛遇上的良人一定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因为这位良人让梁怀洛成为了清欢渡,在他孤僻不可一世的外表下,其实就是一个十分温柔的,看得懂苦楚的人,这不就是他娘口中的“脱胎换骨”吗?

只不过有些人换的是人面,有些人,换的是人心罢了。

“四千,你这么盯着我做什么?”梁怀洛无视不了一个大男人盯着自己看,感觉奇奇怪怪的,他忍了一会儿便再也忍不住开口问:“你是不愿意去还是怎么?”

四千回神过来,挠挠后脑傻笑道:“没什么,我乖乖去就是了。”

见人应下,梁怀洛便躺了下去,拉起被子往身上蒙头一盖,从方才在山林时他就觉得自己困得不行,想睡得很,一回来还特地查看了香薰,“没什么事了,你早些回去歇息吧。替我把门带好。”

四千从房里退出去,关好了门后,便回了自己的屋。四千没发现有人在暗处狠狠瞪了他一眼,步储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老看四千不爽,反正四千感觉不到。步储已经在这儿蹲守好些时辰了,从汤言页回府后,步储就被派来这儿偷听。

步储继续在原地等了会,感觉梁怀洛睡着了,他才敢起身离开。一回到汤府步储就将他听到的事情告诉了汤言页,汤言页坐在案几边上,停下了手里正学的女红,沉思片刻才抬头说道:“你有听二公子说为什么要去盯渔夫吗?”

步储道:“没有。”

汤言页蹙起眉,想了一会儿,“这样,你也去替我盯着那渔夫,到时肯定就能知道他们在搞什么名堂,切记,千万别被四千看见了。”

步储微微躬身,道了一声“是”便退了出去。

汤言页呆坐着盯着手里绣了一半的翠竹又想了想,可她想了半天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偏偏把她绣的翠竹细细瞧了瞧,顿时就没了耐心,绣盘往案几上一丢,叹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视线又落回了翠竹上。她盯了半天,终于不再欺骗自己,从心底发出了肯定:这哪儿是翠竹啊,分明就是一根草……

汤言页在内心挣扎了两秒,果断放弃了学习,往床榻上一倒,之前回来就睡了一小会儿,这会儿可怎么想睡也睡不着了,没办法,她又“突”的坐起来,乖乖走回案几边儿,重新拿起了绣盘自学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