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明非。”
汤言页说道:“从那晚起禄明非便没再出现过,皇上或许是将心思都放在了与梁颤往来最密切的那几人身上,所以那道旨意中的在逃一人,我想指的就是禄明非。但好在四千存在感不高没引人注意,皇上就将他漏下了。”
不知道会有一种想法,若是那晚禄明非在场,或许情况会同现在完全不一样。到现在,禄明非都没出现过,步储有些担心的问道:“会不会是梁颤还有其他的计谋?”
汤言页摇了摇头,“不知道。即使有,他现在也无计可施了,禄明非或许此时就像个无头苍蝇一般,但他一直都很聪明,并没有出来乱窜,应该是躲起来了吧。”
“……”
步储没再说话了,二人站在门前看了片刻,便离开回了汤府,当然,此时的汤府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偌大的庭院了,经历了一场大火,汤沈元便命人占时将完好的东西搬往锦华庄。
汤言页自上了学堂后便再没来过锦华庄,在她印象里锦华庄只是个还没她闺房大的屋子,而那时候也并不叫锦华庄,还没有名字,后来汤沈元生意做大了后,才逐渐扩建成现在这般有了小亭小院,虽然没有之前的汤府大,也没那么安静,但麻雀虽小也五脏俱全,她觉得也够了。
二人回到府里已是傍晚,范安安一见二人回来,张罗他们一同坐下来吃晚饭。范安安适应性很强,很快融入了汤府的一切,顾娟云时不时就会忍不住数落着汤珧顺带夸她两句,听的汤珧是面红耳赤。
今日范大人也在,他先站起身,向汤沈元举杯道:“我来了也有些时日了,那边还有一堆事等着我回去处理,所以承蒙这几日照顾,虽发生了一点不愉快的事,但好在孩子们的婚事是顺利办了下来,他们幸福我们这些做爹娘的也只有祝福了。”
汤沈元也站起身与他一同举杯,回道:“是是是,还望范大人往后多来走动走动,您要想念安安,我立马让汤珧带安安回去看望您,汤某不善酒,在这便以茶代酒先敬大人一杯,祝大人明日一路顺风!”
两家人一同吃完了晚饭,汤言页陪同顾娟云他们送走了范大人后,汤珧便带着范安安回了房内,范安安路过她时不忘叮嘱了一句,“页儿记得早些休息。”
汤言页笑着应下后,没什么心情的走回了自己的房中,锦华庄地盘不太大所以房间没有之前那般多,而顾娟云觉得多一人不过就是多双筷子罢了,便将袁善留了下来,顺便也留了四千。
步储见汤言页回了屋内,他便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也是顾娟云占时收留四千的房,他心里清楚,这间房本是汤言页的,因为这间房算是大的了,中间有屏风隔开,还有一处较大的椅榻,袁善便睡在那儿,而他也不至于和四千同挤一张床。
汤言页推开门,里面黑漆漆一片,她转身将门关上,去一处取了跟蜡烛,点上后刚一转身,这蜡烛便自己又灭了,汤言页还没来得及奇怪,便隐隐发觉不对。
只是下秒她便在空气中闻见一道十分熟悉的味道,是那人身上独有的香,她不禁握紧了拳,装作没事人一般,转身再去将这蜡烛点燃,意料之中这蜡烛下一秒又灭了。
汤言页看出来了额,来人故意在逗她玩呢。
“你可算舍得回来了?”她失去了同梁怀洛玩小把戏的耐心,凭着感觉一步一步走向床榻,虽然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那么肯定梁怀洛会在床上。
不过她到底还是猜对了,在汤言页即将走到床沿时,她便感到一双手朝她伸了过来,先是揽上她的腰,下一秒她便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你……”
梁怀洛没给她再说话的机会,二话不说将唇覆了上去,一开始还是带着夺取不完的啃咬,之后的吻慢慢变成慢磨又眷恋。
汤言页两手抵着他,属于一种被迫的姿势,随是带着欲拒还迎的感觉,但她此时更想问清楚他这几日到底去了哪儿。
要不是梁怀洛死死扣着她的后脑,或许二人现在已经往床榻倒去了。她感到自己脸在发烫,就听梁怀洛在那一点点空闲之际,用好听的声音诱惑着她,低喃道:“别拒绝我。”
汤言页借机喘了一口气,“先等一下……”
“不等。”梁怀洛抬手捏上她的下颌,稍微一用力,汤言页微微张口,他却不动,按着汤言页的脑袋送往自己这边,撕咬软磨的蹭着她的舌尖。
汤言页好像在黑暗中看见他笑了,梁怀洛也睁开了眼,两人在黑夜中对视,梁怀洛倒也嘴不停的扬起唇,“页儿……”
“嗯?”汤言页哼了一声。
“我好想你。”他道。
汤言页竟也笑了起来:“嗯。”
我也是。
第84章 尾章
84
第二日清晨, 汤言页在半睡半醒中翻了个身,手臂一落,并没有抱到意想中的身子, 她猛地睁开眼瞬间清醒, 身边确实是空的, 连一点余温也没有。
汤言页蹙眉半撑起身子, 揉了揉眼睛便在房内找梁怀洛,生怕他突然不见似的。汤言页下床给自己披了件外衫, 正准备往门走去,便见梁怀洛轻轻踹开门,两手端着暗红色托盘,风清云淡的走了进来。
梁怀洛看见她醒了,低声唤道:“页儿。”
汤言页还没走过去看托盘里的东西, 便先闻见了一股焦香。想也知道是梁怀洛又去烤黄鱼了,汤言页在他身边坐下, 问道:“你这几日去哪儿了?”
“去我师父那儿。”梁怀洛挑拣鱼刺,将一块鲜嫩的鱼肉送进她口中,“页儿,不出差错, 皇上那儿不过多时就会来圣旨, 而汤珧的婚事也办完了,大概来冬之时,我便带你离开这儿,可好?快想想, 你最想去哪儿?”
汤言页笑了笑, 问道:“为何还会来圣旨?”
“就像国不可一日无君,我父亲之事想必喜洲城都知晓了, 但总要有人来接手他的官职,师父说,喜洲新知府会是汤……咱爹。没了这些牵肠挂肚的事情,页儿同我走,或许也轻松。”
“你当真想好了吗?”汤言页问:“外头此时正在巡捕梁府余孽,这时候你还带我去外头,不是送人头?而且梁府的事才刚刚……”
“页儿。”梁怀洛打断道,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撩起眼皮去看汤言页的眼,又从她清澈如镜的瞳眸中看见自己,他道:“在外人眼中,梁怀洛已经死了,随着那场大火。即使皇上不相信那烧残的衣服是我的,他也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眼下的重心不是在梁府上,而是在他的后宫,柳贵妃身上。”
汤言页虽然听得半懂不懂,但她觉得梁怀洛已经想好了一切可能,就算到时候发生什么,他们再一起面对又何妨,小时候每当被汤沈元惩罚,她抬头看天上的飞燕,当时就很想像它们一般自由自在的飞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但她到底是与汤珧不同,汤珧去趟京城只需提前说一声,而她需要学完一堆不喜欢的手艺才有让汤沈元考虑一下的机会,男身与女身的不同汤沈元一直都在用行动告诉她,可是梁怀洛却与汤沈元完全相反,梁怀洛看得见她到底喜欢什么想做什么。
“方才页儿睡觉时,禄明非来过。”梁怀洛又往她嘴里塞了一块鱼肉。汤言页愣了一下,才开始嚼起来,“他怎么来了?要是皇上想逮捕的人不是你,那只有他了。”
梁怀洛说道:“到底是梁府人,这种时候也只能找我了。页儿还记不记得,有回你让我救清欢渡?其实当时禄明非抓的人是四千,我救他出来后,便找了个替罪羊杀了,本是埋在山上,”说到这时,梁怀洛瞥了一眼汤言页。
她或许早就不记得当时他们二人还不巧碰见过,梁怀洛见汤言页点了点头,又继续道:“其实梁颤在汤珧成婚那日彻底怀疑我的身份了,或者可以说几乎能肯定,我不是清欢渡也跟清欢渡脱不了干系,只是还没有证据。姜刘一直对姜刘二的死觉得蹊跷,在汤珧成婚之前找了梁颤,所以禄明非那晚便是去寻姜刘二尸体去了。”
只是最后谁也没想到,事情远远比他们意料中来的出乎意料。
汤言页有些惊讶:“你的意思是,当时你找的那替罪羊,其实是姜刘二?!你怎么……姜刘二原来是在那时候就死了……”
梁怀洛舔了舔自己指尖,笑了一下:“其实我当时已经很暴露了,是他们自己没发现,也怪不得我,原本我都想好被发现下一步该怎么做,倒是替我省去了不少麻烦。”
汤言页问:“那今晨禄明非是来找你问罪来了?”
梁怀洛摇摇头,“事已至此,除了下半辈子做个亡命徒,也没有其他选择,原本我想让他去京城自检,想想还是算了,”他伸手将汤言页搂过来,抱着姑娘,又将下巴支在她的肩上,好像很累的样子,“这类事儿我已经擅自做主一次,他的自由,还是看他怎么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