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不自然地绷着脸,握拳抵在唇边咳了一声,看向蔡浥道,“这个,你无须明白。”
蔡浥正要问为什么。
无羡公子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逐客道,“夜深了,回去吧!”
蔡浥,“可是,主子……”
“嘭!”只听一声响,他话还没说完,面前的窗户就被无羡公子给关上了。
可怜的蔡浥窝了一肚子疑惑,碰了两鼻子的灰,他做梦也没想到,他一身高华,清冷不似凡人的主子竟然会给女人送肚兜,而且一送就是一大箱笼。
一阵夜风吹过,凉飕飕的。
他弱小又无助地抖了抖肩膀,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忽然觉得背后有一阵痒意袭来,只是很快,那种感觉又消失不见。
他只当是自己多疑了,径直离开松风里,找了个地方歇着去了……
松风里寝房,无羡公子这晚又做了梦,梦里妖娆的女子穿着胭脂色的肚兜,肤色雪白,眼神撩人。
只是这一次,不再是她缠上他,而是他捏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揽进了怀中……
一夜很快过去,次日清早,松风里后窗的花盆里,又多了一捧白色的齑粉,风一吹,很快就与尘埃一起消失无踪。
回心楼,陆念锦醒来后,总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要紧的事,直到看见芸姜进来伺候,她才倏地反应过来,是钻心蚁,蔡浥昨日碰过的箱笼上被她下了钻心蚁,而她因为和无羡公子赌气,将这茬忘得干干净净。
想到这里,她哪里还坐得住,忙撩起床帏喊芸姜帮她更衣,穿好衣裙后,简单洗了捧脸,便迫不及待地朝药房走去。
芸姜原本还想跟着一起去,出门时,被她一句话打发到了厨房给秦嬷嬷帮忙。
她则用最快的速度赶去了药房,找到解药后,正要亲自送去松风里,结果出门时,药房后窗处却传来一阵响动,接着一脸浮肿,表情痛苦到近乎狰狞的蔡浥就出现在她的眼前。
陆念锦见他这副样子,心里愧疚不已,忙朝他疾走过去,将手里的解药递给他道,“你中了我下在箱笼上的钻心蚁,这是解药,快服下。”
蔡浥忍了足足一夜这钻心的痛痒,却没想到,害他中毒的人竟然是陆念锦。
他心里原本想要杀人戾气一下子散去不少,接过解药,扒开塞子一饮而尽,然后看着陆念锦,呼吸喘喘,狐疑地问道,“太子妃为何要在箱笼上下毒?”
陆念锦也不瞒她,直言自己对芸姜有所防备。
蔡浥一脸耿直,“不过就是一箱笼的衣裳,芸姜看见了还能坏事不成?”
陆念锦无语,她拧眉看着蔡浥,“你昨夜回去,没问你主子?”
蔡浥道,“问了,主子说我不必明白。”
陆念锦呵呵冷笑了一声,“你主子说得对。”
蔡浥:“……”他觉得自己夹在两个主子之间,就像个傻子似的。
绝望!
陆念锦调配的解药效果很好,这短短一会儿,蔡浥身上刺骨的痛痒已经消失,脸上的浮肿也消退下去。
“既然毒解了,就回去吧!”陆念锦看了他一眼,说道。
蔡浥闻言,心思一转,却道,“太子妃,这钻心蚁的毒药你还有没有,能不能给属下一瓶?”
陆念锦一脸防备地看着他,“你要这个做什么,莫非还想报复回来不成?”
蔡浥听她这么说着,忙否认道,“太子妃明鉴,属下绝无以下犯上的想法。”
“那你用来作何?”
蔡浥道,“国师将王天良交给了属下处置,属下觉得那钻心蚁用在他身上正好。”
陆念锦一听是折磨王天良那丧尽天良的东西,立刻卸下防备,豪放道,“你等着,我给你拿十瓶。”
一刻钟后,蔡浥抱着十瓶钻心蚁离开了回心楼。
而城外十里处的一座地下水牢中,一个蓬头垢面,满身狼狈的男子突然剧烈地打起喷嚏,睡得正昏沉的狱卒被他的喷嚏声惊醒,提着带有倒刺的鞭子走过去就是劈头盖脸一顿抽,一边抽一边狠狠骂道,“连博野侯府的小世子你都敢动,用他来改命?你也不看看那般金贵的命格你消受不消受得起……那狗屁道士要是真有本事,他怎么算不出来你会有这么一天……”
狱卒抽了几十鞭子,打累了,堵了王天良的嘴,又回去继续睡。
回心楼。
陆念锦又在药房待了一会儿,卯时正刻,才回了东暖阁。
秦嬷嬷已经将早膳备好,芸姜正帮着摆盘。
陆念锦净手后落座,秦嬷嬷递了双玉箸给她,道,“姑娘想吃的酸辣粉,老奴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今儿中午就能做给姑娘。”
陆念锦闻言一喜,“这么快?我还以为有些调料要到蜀中去采买,得过上几个月才能吃到。”
秦嬷嬷笑了笑,解释道,“采买调料这事老奴是交给陈伏的,也是这小子运气好,竟然误打误撞寻到了一家专卖川蜀口味的新式调料铺子,一下子就将姑娘要的花椒、胡椒、番椒什么的全都购置妥当了。”
陆念锦听秦嬷嬷这般说着,心里却有种奇怪的感觉。
据她所知,云朝烹调所用的调味品并没有后世那么丰富,只有盐、酒、梅子是主料,另有姜、蒜、茱萸为辅料,像花椒、胡椒、番椒、八角什么的,都是用来入药的,根本不会有人将其用来做菜,更别说当成调味品大肆贩售。
除非,那人和她一样,也是来自于后世。
想到这里,陆念锦的眉心狠狠地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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