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婶在陆念锦问话后,神色又变换了一阵子,才开口道,“奴婢有罪,罪不容恕,特来向太子妃请罪。”
陆念锦眼底疑色更重,“婶子到底在说什么,你哪里就有罪了?”
吴婶抬起头来,眼中已经有泪沁出,她脸上浮起一抹破釜沉舟的绝望,慢慢的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攥在手里道,“回太子妃的话,昨日有人给奴婢送了这个,用奴婢曾经小主子的命来威胁奴婢,给太子妃投毒。”
“有人威胁你给我投毒?!”陆念锦闻言大惊,她变了脸色追问道,“你可知给你带话的人是谁?”
吴婶摇了摇头,“奴婢不知,那人是将毒药和信一起放在了奴婢的枕头底下。”
“那就是不确定,是不是府中人了……”陆念锦轻声呢喃,“这个人,要是府外的人还好,你家小主子的事还有一丝的余地,要是府中人,那……”那个孩子可就凶多吉少了。
吴婶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她是个厚道人,以前的小主子她想救,但是现在的主子她又下不去手伤害,翻来覆去了一夜,也只想到了一个坦白的法子。
若是以前的小主子当真因为她的决定而死,那她……给他偿命也就是了。
她悲伤的想着。
而她对面的陆念锦则是在沉思,她在想,这件事有没有两全的法子。
良久后,她轻轻的磕了下眼皮,冲着吴婶道,“婶子先起来吧”,话落,她又朝芸姜看去,“屋中的婢女,全部下封口令,对外就说我已经中毒,昏迷不醒。另外再让人进宫通知太子,让他私下将张久带回来。”
“是,姑娘!”芸姜沉声答应,随后便去安排了。
陆念锦在她走后,接过吴婶手中的毒药检查了一下,确定不是立刻暴毙的药,她微微松了口气,至少还能再拖延一段时间。
宫里边。
萧询听蔡浥禀报陆念锦中毒一事,立刻放下手中的公务,从政事堂往回赶。
他一路策马狂奔,不到半个时辰就回到了国师府。
洛神苑,他铁青着脸,风卷残云般进了内室,待看到平安无事的陆念锦后,面色遽然一变,盯着她,一字一顿,怒声诘问道,“你骗本宫?”
陆念锦完全没有想到萧询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她怔了一下,才心虚的道歉,“对不起。”
“……”萧询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二话不说,拂袖便要离开。
陆念锦被他生气的样子吓的心里咯噔一下,忙追上去道,“太子,你先别急着走,我还有事想跟你说。”
“放手!”萧询头也不回,冰冷的训斥,那语气是陆念锦从未听过的疏离震怒,甚至比当初大慈恩寺初见,她唐突了他后,还要冷漠骇人。
“不,我不放!”陆念锦知道,这一放,就是遥遥无期,她情急之下,干脆上前紧紧的抱住他的腰。
萧询被她这般抱着,心里的怒气顷刻降了一半,他的容色微缓,但是语气,却还是像淬了寒冰一般,“你还想怎么样?”
陆念锦将他抱得更紧,用最快的速度将有人威胁吴婶的事情说了一遍。
萧询听完后,怒气又降了一半,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将陆念锦抱着他的手掰了开来,背对着她道,“本宫知道了!”
说完又继续朝外走去。
陆念锦看着他阔步离开,背影一点一点的消失,长长的叹了口气。转念又想,萧询,他刚才为什么会那么生气?
这般想着,她低声的问了出来。
一直站在屏风旁边的芸姜闻言,无奈的叹了口气,上前扶着她坐下道,“自然是因为太子心悦太子妃,担心太子妃你了!”
陆念锦听了芸姜的话,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一脸的不可置信。
萧询喜欢她?这怎么可能!
他们之间不是合作者的关系吗?
她付出自己的医术和厨艺,替他救人,给他做饭,他则保护她的安全。
至于极儿,那纯粹就是意外,一个尴尬的意外。
他想让她留下,也只是因为他需要一个太子妃,他的嫡长子需要生母。
至于情情爱爱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就他那一副千年玄冰的模样,又从小在寺庙里长大,戒情戒色,怎么可能会有这根筋?!
而她醉心厨艺,忙于医术,当然就更没这根筋了!
……
陆念锦安慰了自己很久,才渐渐的冷静下来。
芸姜始终站在她的身边,在她冷静下来之后,又提点了她一句,“姑娘要是实在不相信,也可以问问太子啊,太子对您肯定是有意的!不像别的皇子那样,纳妃只是联姻,毫无感情。”
“你、你别胡说!”陆念锦眼神漂浮,打着磕绊,不自在的打断她。
“若非如此,那太子怎么从来不纳妾室,也不立侧妃、夫人,就是之前您出逃了将近一年,太子也从来没有碰过别的女人一根头发?”芸姜低声反问。
“这……”陆念锦语塞,停了好一会儿,才语焉不详,胡乱的反驳道,“你又没有一天十二个时辰的跟着他,怎么就知道他没碰过别的女人一根头发,万一,他在外面逛青楼呢?万一……他除了喜欢我,还喜欢男人呢!”
说着,她又试着找证据佐证自己的话,“不然,偌大一个国师府,怎么会在我来之前,没有一个年轻丫鬟?”
芸姜面对自家主子的自欺欺人,已经无话可说了,“姑娘,您要是这么想,能开心一点儿,那您就这么想吧。”
陆念锦:“……算了算了,不想了,你去帮我铺床,我去睡个回笼觉。”她烦躁的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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