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了了小汤山?那太子妃怎么说,你脸上的疤痕还有得治吗?”
湖阳公主想起这个就来气,她摇了摇头,“她说治不好了。”
“治、治不好了……”
“因为有人在我的饮食中下了醉红颜。”
“醉红颜,那是什么东西?”
“一种让伤口无法恢复的药,来之前我已经找梁医正确认过了,我体内的确有醉红颜的毒素。”
陆贵妃听湖阳公主说到这里,再也忍不住,眼泪如雨,倾盆而下,“阳儿,我的阳儿,”她紧紧握着湖阳公主的手,轻抚着她脸上斑驳的伤痕哭道。
湖阳公主对陆贵妃的痛哭流涕却已经没有感觉,她只是冷冷地看着她,“若是母妃不想背后的歹人再次对我出手,最好早日将那歹人揪出来。”
陆贵妃也想到了这点,并且,她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她的父亲陆赫。
因为在湖阳公主下降前几日,她刚派人杀了陆赫养在北院最宠爱的一只金丝雀,以那人睚眦必报的性子,定会对她最疼爱的人出手。
这般想着,她的面色越发凝重起来,深吸一口气,看向湖阳公主道,“阳儿,你莫要心急,要不了多久,母妃必定给你一个交代。”
“但愿吧!”湖阳公主点头。
陆贵妃叹了口气,片刻后,又看着她的眼睛问,“你也好长时间没有见你父皇了,要不要去看看他?”
“不必了,”湖阳公主摇头,她可没有忘记在景妃胖了后。父皇看向她的目光又多嫌弃,她还想在她父皇面前维持美好的形象,怎么能让他看见这样的自己。
“也、也好,”陆贵妃吞吞吐吐地说着,停了一下,又问,“那你现在是回公主府去,还是在玉湖殿住上几日?”
“玉湖殿罢。”她说着,起身就朝外走去。
坤宁宫。
皇后正在左右手捻棋互搏,芍药轻手轻脚地从外面走进来,上前行礼道,“娘娘。”
“有事吗?”皇后放下手中棋子,朝她看去。
芍药压低声音,道,“娘娘让奴婢私下查访的人,已经找到了。”
“是吗?”皇后眸光大盛,来了兴致。
芍药连忙上前,将找到的人仔仔细细地形容了一番,末了,又道,“娘娘要不要亲自见见那人?”
皇后摇头,“不必了。既然找到了,送她进宫就是,等她有了成就,本宫自会好好地照拂于她。”
“是,娘娘。”芍药答应一声,又退了下去。
隔了七八日,陆贵妃终于将线索钉在了镇国大大统领府上,她恨得目眦欲裂,很不能当场将她那人畜不如的父亲斩杀了。
同时宫里发生了另外一件大事,皇上临幸了一名叫采莲的宫女,并在次日就将那宫女封了妃,赐住翊坤宫,并赐名长歌。
宫里其他人不知道这是什么缘故,但皇后和萧询却是最清楚的,不过是“长歌怀采薇”罢了。
小汤山中,萧询将皇上的这段隐秘过往与陆念锦细细讲来,陆念锦只觉得她的面前,有大大的“晚节不保”四个字飘过。
“你似乎很不喜父皇这般作为?”萧询捏着她的手,轻声询问。
陆念锦回视了他一眼,反问道,“倘若太子先我一步离世,那不知您是希望我对您余生相思,孑然一身,还是不断寻常与您相似的小郎君,将他们当做您,捧在掌心里?”
她这么一问,萧询一下子明白过来,同时将她拥进怀中,道,“本宫可小心眼得很,自然不愿你去找别的小郎君了。”
“嗯,我也不会放纵自己,晚节不保,”陆念锦意有所指地说。
萧询笑起来,轻轻地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现在真是胆大极了,连父皇都敢打趣。”
“……”陆念锦但笑不语。
暗暗想着,这宫里的事可比茶馆里的戏本子精彩多了。
她这般感慨着,次日,宫里果然又传了消息过来,陆贵妃因为待宸妃不恭敬,已经被褫夺了皇贵妃的位份,废为陆妃,连贵妃的封号都没保住。
有这个消息下饭,陆念锦当日都多吃了一碗饭。
皇宫里,陆贵妃却气的险些晕厥过去,雪上加霜的是,她好容易平复心情,睡了过去,结果刚沾枕头,漪澜宫就进了刺客。
那刺客的剑尖儿已经逼近了她的脖颈,如果没有婉华姑姑冲过来,替她挡了那一剑,只怕她立刻就要血溅五步,身死当场。
“婉华、婉华……”外面侍卫终于赶了过来,婉华却吐着血,生机逐渐溃散,陆贵妃大声的叫着,眼泪顺着面颊簌簌而下。
“娘娘,”婉华姑姑听着陆贵妃的叫喊,也忍不住落下泪来,她紧紧地回握着她的手,提醒她,“娘娘要先下手为强、先下手……为强啊……”
说完这句,她紧握着她的手忽然松了开来,朝地上砸去。
“婉华!”陆贵妃长声哭嚎着,凄厉至极。
但不管漪澜宫闹出多大的动静,都没有将皇上吸引过来。
翊坤宫中,皇上和宸妃依偎在一起,正握着她的手教她写字,就好像……当年采薇教他写字一般。
一夜慢慢而过。
次日,陆贵妃着人将婉华姑姑的尸体送出宫安葬,然后宣了三皇子萧德进府。
两人在寝殿中密谈了好一番。
萧德出来时,面色凝重而苍白。
又隔几日,大朝会上,他以一封万言奏折,大义灭亲弹劾亲外祖父——大大统领陆赫。
金龙椅上,皇上看完奏折内容,脸色一片阴沉,他冷着声音,将萧德奏章弹劾的十大罪状一一念出,“陆大大统领,你可有什么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