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1 / 2)

那脚步声似乎只在柜门前停留了一瞬便转开了,随后四周便陷入了寂静之中,阿妧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放下双手。

她没敢立即出去,在柜子里又待了一会儿,身体长久地保持着紧绷的姿态,已经有些累了,脚也有些酸。

阿妧刚想换个姿势,就发觉了自己的异样——她只穿着一只鞋,另一只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跑掉了。

她又开始紧张了,萧叡知道是自己,是不是因为看到了那只鞋?她拼命地回忆自己是什么时候弄掉那只鞋的,结果想不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四周还是很安静,她忍不住把柜门推开了一点,往外看了一下,没有人。又呆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动静。

阿妧小心翼翼地从衣柜里面出来,此刻屋子里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她低着头在地面上搜寻自己的那只鞋,没找到。

刚抬起头,猛然看到萧叡出现在眼前。

阿妧尖叫一声,头皮都要炸开。

萧叡慢慢走上前来,到了一个很近的距离。阿妧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她一只手紧张地抓着自己的前襟,双眼圆睁着,流露出惊恐的神色。仰着头看着对方越来越近,克制不住地想要后退。

幽暗的光线里,两个人的眼睛对上,萧叡居高而临下,眼底带着嘲弄的味道,看向她:“见到我很害怕?是因为心虚吗?”

去掉了那层伪装的男子此刻完全地现出本来面目,英俊而瘦削的脸上满是阴郁的神色,眼睛沉黑,像是深不见底的寒潭。少女的脸色更苍白了,垂下头,避开他的视线,微微发着抖,说不出话来。

“你听见了什么?是不是我要杀你姑姑?”他抬手钳住女孩的下巴,迫使她仰头看着自己,“要告诉她吗?嗯?”

没办法装傻了,此刻她开始担忧自己的性命。

对方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力道稍重,令她感到有点儿疼。同时这样近的距离她也能毫不费力地就感知到萧叡身上不加掩饰的杀意,与他征战沙场多年带来的血煞气不同,阿妧是真的觉得他想要杀了她。

“我不会说。”阿妧声音弱弱的,却还是命令自己看着他的眼睛,“我不清楚你们之间的恩怨,也不会去掺和。你们一个是太子,一个是皇后,不管是为了什么争起来,结局都不是我能够左右的。我会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

萧叡的手松开,转而落在她的脖子上,阿妧立即感受到了一种悚然的凉意。

然而他却笑了,略微瘦削的脸倾压下来,两个人隔得更近,几乎就要挨上。

“很好。”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郡主,你是个乖女孩。”

阿妧很不能适应与人挨得这样近,对方松开了对她的钳制,她便立即后退数步,同时警惕地盯着他。

“郡主是在找这个吗?”萧叡从一个柱子后面拾起阿妧遗落的绣鞋,放在她脚边,见她呆呆的没有动,“要我帮你穿?”

他果真蹲下,一只手握住阿妧的脚踝,不出预料地感受到了女孩的身子一阵紧绷。

“不用,我自己来。”阿妧反应过来,立即道。

萧叡起身,仍站在她面前,嘴角勾起一丝恶意而嘲弄的笑。看着她倾身去穿鞋,长发像瀑布一样地垂落。

阿妧把鞋穿好,抬起头来,略带迟疑地看他一眼,听见他道:“你可以走了。”

第15章 告知

阿妧不再看他,快步走出了广明宫。她心里十分的慌乱,连自己来时穿着的衣裙也忘记带走。

天已经黑透了,夜幕深沉,无星无月。

宫道上没有人,黑黢黢的一片,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一下一下的,慌乱而狼狈。她起初是快步地走着,到后来脚步越来越快,最后不由自主地奔跑起来。

夜风吹过来,阿妧感到自己浑身都是冷汗,内衫紧紧地贴在肌肤上,黏腻而不适。

回到寝殿的时候,流苏发觉她神色不对,上前握住她的手,边走边道:“怎么手这么凉?是出了什么事?”

阿妧脸色苍白地摇摇头,一句话也不说。

流苏问不出来,也不勉强,抬手替她顺了顺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发:“那郡主要先沐浴吗?”见她点头,自去吩咐侍女。

氤氲着热气的浴房里,阿妧由流苏服侍着褪去衣衫。双足踏进浴池,将身体完全浸泡在热水里,这个时候她才感觉到了一点暖意。

流苏在身后为她沐发,看见少女屈膝而坐,双臂撑在膝盖上,用手捂着脸,温热的池水顺着指间的缝隙流淌下来。

阿妧身上未着片缕,怔忡之后便低下头来,安静地清洗着。少女赤|裸着的身体无疑是极美的,在蒸腾的水雾中似乎又带了一点虚渺和幻化的意味。

流苏贴身服侍她大半年,最清楚少女的身体一日日怎样地变化着,就像是一朵花,不知不觉间就开了。

流苏替她拭去身体上的水珠,取过干净的衣裙给她换上。等到将一头长发也都擦干,夜已经深了,该是将息的时候。

“郡主,”流苏抬起头来,去看镜子里少女美丽的脸庞,“时候不早了,该歇息了。”

阿妧仿佛被她唤醒一般,也下意识地抬头,看到了镜子里怔忡而迷惘的自己。她缓慢地眨眼,袖子里的手动了一下,而后忽然站起身来,匆匆地向殿外走去。

明宣殿的主殿,此刻也都熄灭了大半的灯火。

叶绯儿在里间,正在吩咐侍女吹灭灯烛,忽然听到开门的声音,转头一看,小郡主披散着长发快步进来,长长的裙摆被风吹得扬起。

不由得眉头一皱,上前拦住她:“郡主,娘娘已经歇下了,有事明日再来吧。”

阿妧从夜风中奔跑过来,脸色苍白而冷肃,向她道:“我有事要见姑姑。”

叶绯儿正要说话,内室垂挂着的帐幔忽然动了一动,里间的人影坐起身子,接着姜后的声音传了出来:“是妧儿吗?”

“姑姑,是我。”阿妧推开了叶绯儿挡着她的手臂,在听到姜后叫她进去之后便快步入内。

叶绯儿慢慢将手放下,转头看着阿妧的背影,随后走到一盏灯烛下面,将它熄灭。

侍女拉开帐幔,穿着寝衣的姜后已经坐起来,靠在榻边。她挥退侍女,招手叫阿妧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