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变,却是因为冉双荷看他的眼神太古怪了。
“夫人?”他皱眉,一喊。
冉双荷似乎一震,回了神。
这档口,阮晴薇已处理完外边的小丫鬟,锁了门闪身入内来。冉双荷再把她一看,蛾眉越发蹙紧,险些再次失神。
“你们是什么人?”她沉声发问,神情竟不镇定了。
莫三刀在椅子上喘了几口气,一笑道:“夫人宽心,我俩俱是好人,只谋财,不害命。噢,不,现下也不谋财了,只求夫人能赏分薄面,送我俩出这府门。”
说完,阮晴薇的匕首已搁在了冉双荷的后颈上。
冉双荷垂眉瞥了眼那匕首,微冷目光射向莫三刀,慢慢道:“你未免太自作聪明了。”
莫三刀双眉微扬。
冉双荷道:“伤你的人,是花玊吧?”
莫三刀道:“是。”
冉双荷道:“既然如此,那纵使你绑了十个我,也出不了这座府邸的。”
莫三刀听来甚觉刺耳。可是转念一想,适才花玊出手时,何其之狠,何其之快,半分余地也无,显然是想迅速结果了自己——毕竟今晚的自己,发现了一个难以活着带走的惊天大秘密。
冉双荷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开口道:“你让这位姑娘把刀放下,我问你三个问题,你如实回答,答完,我替你想一法子,保你们全身而退。”
莫三刀将信将疑,与阮晴薇对视了一眼。
阮晴薇轻轻摇头,表示不可信。
莫三刀却不以为然,他又看向冉双荷,昏黄灯光底下,她的眼神明亮、坦荡、冷静,这样的眼神,动摇了莫三刀的心。
“晴薇,把刀放下。”半晌,莫三刀吩咐道。
阮晴薇柳眉一皱。
莫三刀道:“放下吧。”
阮晴薇撇着嘴,不情不愿地把匕首撤了。
莫三刀看回冉双荷,挑唇:“夫人如何对我这么感兴趣呢?”
她总是在看他,用不同于看陌生人的眼神在看他。莫三刀已经发现了。
冉双荷微微一笑:“你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光影里,她的笑温柔而哀伤。莫三刀心中莫名一涩,清了清嗓子,张口道:“夫人问吧。”
冉双荷道:“你与这位姑娘,是兄妹吗?”
莫三刀道:“不是。她是我师妹。”
冉双荷眼睫微颤,继而一笑:“你们倒是挺相像的。”
莫三刀也笑:“的确很多人这么说过,可能是……好看的人总是相像的吧?”说完,向阮晴薇一眨眼。
阮晴薇哼笑。
冉双荷眼底也不禁荡开一丝笑影,片刻,又问道:“你方才说,你与这位姑娘是师兄妹,敢问师承何人?”
这一问完,莫三刀与阮晴薇脸上的笑俱是一僵。
冉双荷盯着莫三刀,目光灼灼。
莫三刀强扯唇角:“家师遁迹藏名多年,即便我说出来,夫人恐也不知。”
冉双荷执着道:“请教尊名。”
莫三刀见躲不过,又不愿撒谎,只好道:“阮岑。”
冉双荷眼里一黯。
“夫人还剩最后一问。”莫三刀提醒道。
冉双荷沉默许久,再一次看向莫三刀,黯淡的双眸里重又亮光莹然,但光却极薄,像晚冬时,湖面一触即碎的冰块。
“你,可认得合欢宫的鬼婆婆?”
鬼婆婆?
莫三刀眉一皱,摇头。
冉双荷眼里的那道光,彻底碎了。
莫三刀道:“夫人,你的问题已问完了。”
冉双荷坐在绣墩上,垂下的眼睫掩盖住了眸中的光,莫名的,她整个人都像被掩盖住了一样,单薄,黯淡。
“眼下花玊既然在查你们,便一定在府中各个出口布下了埋伏,花家刺客拿人的功夫,你们心中有数,何况一个人现在还带了伤,脱身的机会,实在难有。我明日回蓬莱城,你们可先在外间歇一宿,等到天明,藏身在我随行的箱子里,与我一道出府。”
“出府后呢?”阮晴薇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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