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口供的那名警察就看向其他清醒着的三个人。

那三人瑟缩了一下，强辩道：“我们已经付出代价，受到惩罚了。”

简而言之，我们的确犯罪了，可是，那又怎样？他们已经进过监狱，受过惩罚了。法律都原谅了他们，还他们自由了，谁还有资格这样严惩他们？

在场的几个警察饶是见多识广，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那年轻的女警更是气得手发抖。如果不是她现在是人民公仆，早就上去把这四个人间渣滓给掀翻了狠揍一顿了。

可既然这几人给出了怀疑对象，他们当然要去询问一番。而且四个大男人同时被阉割，还被媒体报道了出去，在这里也算是一件大案了，当然要尽快查明真相，不能错过一点线索。

而黎夜的身份资料，并不难查询，警局很快就有人找到了叶梨的地址和学校。只是他们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学校的图书馆里自习，准备接下来的英语六级考试和中级翻译资格证——前者其实没什么好准备的，考就行了，后者对她来说也不算难。只是，对外，她总要表明她是因为努力而学会了这些，不是什么都不学，就都会了的一看就很奇怪的模样。

女警打眼就瞧见了叶梨，心说，黎夜果然是不好看的，可是，黎夜的内心那么强大，人那么厉害，不好看也是没关系的。

他们一行都穿着便服，她自己显得最没有侵略性，就上前去，小声在叶梨耳边说了些什么，并仔细观察她的反应。

叶梨先是惊讶，随即，就是唇角扬了扬。搁下笔，并没有收拾书包，起身跟着女警出去。

对于警察的怀疑，她只道：“我昨天并没有出门。你们不相信的话，可以去察看小区的监控。我住的小区安保很严，三个出入口的大门都有监控。另外，”她顿了顿，继续道，“因为我之前出过事，所以父母并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家，在家门口也安装了监控。我昨天出没出门，这些监控可以证实。”

一名经验丰富的警察看到叶梨，就心生警惕，总觉得这不像是个安分的人物，问仍旧道：“那我们也要去亲自看看监控，另外，请你配合一下，录入下指纹和dna。”

叶梨微笑：“没问题呀。”

结果监控当然没有问题。

叶梨家住在十二楼，家里只有一个防盗门，各个窗户都安装了防盗网，实在是叶父叶母被叶梨给吓怕了= =，这种情况下，根据录像显示，叶梨在昨天下午回家后，就没有再出过门。当然也就不可能大晚上的去车程将近一个小时的马嘉伟他们的住处行凶。

马嘉伟他们住的小区门口没有监控，但是，电梯里有监控，附近能找到的商城门口的监控里，也完全找不到嫌疑人。且马嘉伟的口供里说，他们是被摁在手术台上坐的手术。可问题来了，他们的屋子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手术台。像手术台这样的东西，根本不可能无知无觉的被弄来，然后被弄走。

叶梨只是一个瘦弱的女生，还给他们看了昨晚她翻译的教授论文。他们并不能看懂这种专业性的东西，可不妨碍他们知道，这份东西相当的耗费时间。而这篇论文，是那位教授昨天白天才教给叶梨的。

再看叶梨的面色，根本没有熬夜的痕迹。

几名警察又盘问了叶梨很长时间，大有如果不是丁点证据都没有，就要将叶梨带走的架势。可事实上是，他们真的没有半点证据，于是在晚上十点，终于起身离开了叶梨的家。

那名女警很是不明白这些，还担忧的看着叶梨：“你的书包让你同学帮你带回去吧。这么晚了，小姑娘家别出门了。”

叶梨对着她笑出了一双小梨涡，眼睛里的清冷散去，显得温暖极了：“好的，谢谢你。对了，美女姐姐能等下吗？”然后回到房间里，拿了一瓶她自己榨的果汁给女警，“很好喝，是我自己榨的，不贵，所以，不算贿赂。”

女警立刻晕乎乎的拿着黎夜亲手榨的果汁离开了。

等上了车子，年轻的女警才回过神来，看着车上的几位前辈，奇怪道：“这是怎么了？难道黎夜真的值得怀疑？”

她只是个新手，但又不傻。几位前辈盯着黎夜盘问了这么半晌，偶尔还让她利用年纪和性别优势跟黎夜攀谈，然后观察黎夜的表情，这不是怀疑才怪。

其中一人就道：“没有证据，没有漏洞，可是，我看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她……”

另一人接口道：“有非常非常高的犯罪潜质。”

最后一人道：“还是高智商犯罪的那种。”

年轻女警：“……”

这怎么可能？能写出唱出《救赎》的人，怎么可能有什么犯罪潜质？还高智商犯罪，好吧，黎夜的确是个非常优秀的高智商学生，但罪犯？不会，绝对不会。她才不信！

警局这边到底没能查清楚罪魁祸首。他们联系了之前处理过四人和叶梨案子的那位县城的老警察，老警察将自己知道的东西跟这边说了，可他们依旧找不到证据。

倒是有一名省城郊区的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女病人，疯疯癫癫的来到了警局，自首说是她做的这件事。

警局这边立刻找到了这名女病人在精神病院留下的监护人信息，是叶梨。

而这名女病人，是马嘉伟四个人，在即将到14岁时，为了钻法律漏洞，品尝一下挑战世俗的滋味，故意lj的那名少女。

之前这名少女一直在县城里疯疯癫癫的活着，有时候会想到回家，有时候就在街上游荡，有人可怜她，就给她一口吃的，或是一件衣裳，有人厌恶她，就会打她骂她，或是……占她便宜。在小县城里过得非常可怜。可她的父母都不心疼她，谁还会心疼她？

直到三年前，马嘉伟他们将这件事说了出来，许多人劝说少女的父母，让他们把少女接回家好好照顾，少女的父母根本不同意，转头就把少女打出家门。

可很快就有人上门，表示愿意将少女送去精神病院，少女的父母身为监护人并不同意，在移交监护人上面，来人给了少女家人不少钱，这家人才同意，让少女离开了县城，具体去了哪里的精神病院，他们谁也不知道。

可县城里不少人都说，是少女的父母把少女给卖了。不然，谁会这么好心眼，送一个不干净的疯癫的少女去精神病院？一个疯子能干什么？浪费粮食吗？

然而的确是有人将少女送到了精神病院，找了精神科的大夫给她进行治疗。人也干净了许多，显露出漂亮的脸蛋。

只是她整个人还是疯疯癫癫的，有时候清醒，有时候不清醒。竟不知为何，来到了警局，投案自首。

负责案件的几名警员再次联系了叶梨。这次是叶槿跟着叶梨过来了，见到那名少女，叶槿就立刻退后了几步，叶梨则上前去，和那名少女温柔的说话。

少女不喜欢坐着，她喜欢蹲在角落里，这样才让她感觉有安全感。

叶梨就陪着她蹲在角落里，低声说话。

少女小声道：“我来，我做的，我进监狱。”

叶梨神色一怔，低声笑道：“现在不用呀。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告诉你，然后你再来，好不好？蓓蓓？”

蓓蓓歪头，想了好一会，才用更小的声音道：“现在不用？我很勇敢啦，我可以去，自首。”

叶梨道：“蓓蓓你要信我呀。我说现在不用，现在就不用，等我需要了，你再来自首，好不好？你要信我，我不会跟你客气，也不会让自己过得不好的。”

蓓蓓这才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伸出手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叶梨郑重其事的伸出了手去，拉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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