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家和朱家都是越城世家,当初拿了叶家许多钱财物资,而越城是青竹门门下管辖,那些越城和周围几城的世家联合起来算计叶家,青竹门当真不知晓?
褚茯苓尚且在师父和掌门那里,看到过好几件应该属于叶家的东西,他们又哪里干净的了?
按照时下人的观念,褚茯苓到底是受了青竹门的教导、被褚家养大、嫡母乃是朱家女,那褚茯苓心中再恨,也不该报复这三家。
但叶老板显然不是这样想的。
叶老板和她就两个人,想要报复中等门派青竹门、越城世家,自然是不太可能,可如今叶老板要借刀杀人,褚茯苓心头微动,片刻后也只能心头赞一句“一箭数雕,好巧的心思”。
说着话,那二人就要过来。
叶梨嫌弃褚茯苓累赘,叫她走远些看着,戴上面纱,不可出来。
被叫做累赘的褚茯苓望望夜空,也只得退远些,戴上面纱看着。
——
却说凌泽带着小师妹,正是欢喜而来,身上还带着些许醉意。
凌泽平素比上面的师兄们都要调皮,但也是不敢去牵已经长大了的小师妹的手的。现下喝了酒,反而胆子大了些,当真牵了小师妹的手。
云豆豆歪着头去看小师兄,看着看着,就羞红了脸,一双大眼睛里也水润了起来。
凌泽只觉心头越发跳得厉害,心道,待会不见那些贼人便罢了,若是见到了,定是要将师父给他的法器都拿出来,狠狠在小师妹面前教训那些贼人一番。
好教小师妹知晓,上面的师兄们厉害,他这个小师兄,也不遑多让。
是肯为了小师妹拼命的。
师兄们二人在夜色的遮掩之下,手拉着手,一起来到了萤火山下,彼此尚未互诉心肠,就瞧见了一地的尸体。
“啊!”云豆豆当即惊叫了一声,就往凌泽的身后躲避。
凌泽一惊,酒意这才醒了大半,一面护着身后的云豆豆,一面拔剑而出,厉声喝道:“哪里来的宵小鼠辈,有胆子的站出来!”
叶梨一身黑衣,长发如墨如瀑,背对着二人站立,凌泽和云豆豆只被地上的尸体吓到了,待得叶梨转过身,手中长剑光芒一闪,在月色下看清楚了她。
凌泽只心头一跳,垫着脚趴在凌泽肩头的云豆豆惊道:“是你!褚茯苓!你的脸好了?”
尔后瑟缩着躲了起来,像是再害怕这个被她无辜牵连的人。着实可笑。
月色下看人,自是不如白日里看人清楚。褚茯苓眉眼间本就与叶梨长得相似,尤其是湛湛一双眼睛,里面仿佛装着星子,更是叫人见之难忘。
云豆豆一时看叉了,也是有的。
饶是凌泽也被晃了一下,定睛再看,才道:“你不是褚茯苓。”然后对着自家小师妹又温柔道,“豆豆你仔细瞧,不是她,莫怕。”
云豆豆的胆子这才回来了几分,再看过去,就瞧见了不同的地方。
褚茯苓才17岁,年岁轻,性子再冷也是有限。
可眼前这个女子,瞧着才二十出头,冷若冰霜,筑基后期修为。
然而修士筑基后,容颜就会停留在筑基时的年纪。直到寿元将尽时,才会天人五衰,老态尽显。
待结成金丹,再得五百年的寿元,身体容貌变回恢复到最好的状态。
若有幸能结婴,更可为自己改换容颜。
当然,修真界大把大把的修士在二三十岁时,根本筑不了基,然而也不想要老去,便可以寻可以驻颜的卡片随身携带,或是服下驻颜丹药。只要筑基的时候,容貌保持在年轻时候,筑基后也基本会保持这个容貌。
就是不知,这个女子,是天赋过人,二十出头的年纪就筑基了,所以才一直保持这个容貌。还是说,是用了什么驻颜的法子,现下看起来是筑基后期的修为,二十许的容貌,实则已然是七八十岁的老妪。
云豆豆自小受尽宠爱,说话全然是由着自己的心思,脱口就娇声道:“呀,竟不是褚茯苓。可你跟褚茯苓长得真像呀,怎么还是未嫁人的发式?你是褚茯苓的姑婆,还是老姑婆呀?我们该怎么称呼你?也叫你一声老姑婆吗?嘿嘿。”
说罢还吐了吐舌头,很是顽皮。
凌泽也笑:“还是豆豆聪明,一眼就看出了这位道友年纪大了,就是不知道是七八十岁了,还是八九十岁了,亦或者是一百来岁,大器晚成。不过,无论哪个年纪,还都可以叫一声老姑婆,老祖宗了,是么?老……道友?”
就像是现代社会,分明只差了四五岁的年纪,张口就要喊对方阿姨似的。
不可谓不毒。
叶梨却是不恼。
嗯,仔细算算年纪,这些人,该叫她一声老祖宗的。
但是,这二人,配码?
真想叫她一声姑婆长辈的人多了去了,这两个,可真真是排不上号。
叶梨只轻轻勾唇,笑容极其浅淡:“唔,老身的确年岁大了,你们既叫我一声姑婆,老姑婆的,那是不是,也该给老身磕个头?便是三跪九拜的大礼,老身也是受得的。”
自来没有女人不厌恶别人将她往老了叫的,云豆豆自来顽皮,时常故意这样把不喜欢的女修叫老了,惹她们生气,不意竟碰上个不在意年纪的,竟认下了这声姑婆,还要他们跪下磕头?
云豆豆瞪大了眼睛,就连凌泽也诧异的看了一下那位月下美人——凌泽的眼睛还没瞎,自然看得出来,无论是眼前这人,还是那位褚茯苓,都比自家小师妹要好看的多,他还以为,越是美人,越是不肯叫旁人说她们老,不意这位竟这样与众不同。
这个念头也只在他脑海里转了一转,随即就怒道:“磕头?三跪九叩?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说这些?”
说着就一个金钟法器将小师妹给罩住,也是护住小师妹的意思,当下就提剑冲了上去。
身姿缥缈,剑势如虹,竟是颇有几分本事的样子。
叶老板站在月色之下,却是一叹:“原想为茯苓报仇,狠狠教训你们一顿,见了你们,见你们乖觉,知晓叫我一声姑婆前辈,想着你们若是三跪九叩了,便饶了你们也无不可。可现下,你们跪也不跪……”她从腰间抽出软剑,就朝凌泽的心口处刺了过去,“我便是想饶了你们,也是没得借口。”
只好继续计划,狠狠教训了。
被安置在金钟法器里的云豆豆,自己法术不行、剑法不行,但她是见识过上等的剑法和法术的,之前还觉这个明显和褚茯苓有关系的女修,大约就是个活个八九十岁才筑基的老妪,没甚本事,结果这个女修一出手,云豆豆就惊叫了起来。
“小师兄,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