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节(1 / 2)

后来,姚黄做了大公主,带了安欣悦进宫,她也为安欣悦取了个名字。

不为其他,单单是这一点,就足以看出那时高高在上的大公主,是很不愿意回想起自己曾经为奴为婢的时候的。

可她曾经为奴为婢的事情,那位从中千界来的高贵的继母,却“好心”的将消息给传扬了开来,至少沧澜界的上层大都是知道的。姚黄如何能不难堪?

而姚黄难堪了,她会怎么做呢?

她大约会想,当年的安欣悦,还不如不救她,让她死了,也就不会有现在的难堪。

又或者,安欣悦就不能做人更善良一些吗?救了她,然后求她母亲,二人结拜做金兰姐妹,然后把安欣悦的修炼资源分给她一半,二人一起做世家小姐,一起过日子,一起修炼,她岂不是现在不用因起步晚,修炼的那么困难?

她也可以把身为长公主的修炼资源“分给”安欣悦一些,而不是像曾经那样,千金小姐安欣悦,无法分享修炼资源给她这个奴婢,只能自己修炼,现在,大公主也只能遗憾的自己修炼,对着成为她的宫婢的安欣悦遗憾的说自己不能辜负父皇母后的期待,分出自己的修炼资源呢?

甚至也能去求父皇,她们已经义结金兰了,让安欣悦留在宫里给她做伴读,而不是奴仆了呢?

这并不是她的错。而是有因必有果,姚黄想,她只是按照安欣悦怎么对待她的,怎么对待的安欣悦而已。

她真的没有错呀。

……

穷人乍富,小人得志,无外乎如此。

原身想不明白,她只是任由小女儿去好心救了个小乞儿,为甚后来会毁了小女儿的一生,也害得大女儿受到牵累,每每相见,大女儿不是刚生下孩子坐月子,就是怀着身孕要生孩子,最后一次见面时,更是大女儿诞下三胞胎身死之时。

就连原身自己,后来也有过干脆带着女儿逃跑的念头——宫婢岂是什么好做的?尤其是原本好好的世家小姐,天赋卓绝的姑娘家,一朝滑落泥潭,要在泥潭里挣扎,对人卑躬屈膝,称奴称婢,这比刚生下来就是奴婢的人,活得还要艰难。

只是随后安家遭遇袭击,原身身为强者,自然要应战,然后身受重伤,原本有名医开的方子和丸药,可不知为何,病情越拖越严重,经常都只能卧病在床,空有修为,偏偏无法施展开来。

原身如此,别说要带女儿离开了,还要两个女儿反过来照顾她。

安欣蕊会嫁到那样一户人家,源头就是因着安家开始怠慢原身,原身的病始终无法治疗好,且宫里的妹妹几次为大公主受罚,安欣蕊是个有些软弱的性子,被人说动,决意设法嫁给那户人家,虽说叫母亲和妹妹的境况稍稍好转,却也毁了她自己的人生,青春年华,早早丧命。

……

叶梨看向跪在地上,依旧努力磕头的姚黄,就觉可笑。

报恩,就是要将救命恩人,给狠狠的踩在脚底,然后再施舍给对方小小恩惠,叫对方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吗?

叶梨摇了摇头,就叫那中年妇人将姚黄给带下去。

“这都第几次不守规矩,偷学主人家的武功了?赏五十板子,许她带走她房间的箱笼,赶出去罢。”

若是男仆,真给赶出去就赶出去了。男子么,在外头辛苦些,日子也能过。

可如果是没甚修为的女婢,被赶出去后,哪里还有好果子吃?

姚黄当即惨叫道:“不!不!您和两位小姐救了我一回,何妨再多救我一回?好人好报,我……奴婢求求您了!求求您再做一回好人罢。”

那中年妇人被称作徐嬷嬷,当即上前就给了姚黄一个巴掌:“呸!你这奴才秧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威胁主人家,不救你这一回,夫人和小姐就不是好人了吗?你之前是怎么学的规矩?自己做错了事情,还犯了大忌讳,偷师!你怎么还有脸来威胁主人家?

再说了,你不是经常说,你不想为奴为婢吗?就算十一小姐对你再好,你好好一个曾经稍有家资的人家的小姐,也是不愿意给人弯腰屈膝的。既然这样,那夫人放你离开,你还有甚不愿意的?走!堵住嘴巴,带走!”

原身尚武,连带着她身边的丫鬟嬷嬷也是如此。即便没有修炼资源,但是能够偶尔得夫人指点,她们就很满足了。

徐嬷嬷的武力值,当然是完胜姚黄的。

即便姚黄心里还有许多话要说,想要争辩求情,可被堵住了嘴,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眼巴巴的去看正在练刀的安欣悦。

安欣悦对她挤了挤眼睛,表示自己不会忘了救她。可心里却想着,别的罪名就罢了,可是,偷师?这可真真是个不小的罪名呀。尤其是偷的还是主人家的师。

时下人重武,自然看重传承。

安家的仆从,有仆从们可以练的武功。被主子看重的仆从,主人家可以赏赐给稍好一些的武功秘籍。

可无论如何,偷师,都是大罪。

更何况是姚黄这样,在伺候主家的时候,正儿八经的“偷师”,还忘了自己正端着托盘,托盘一丢,和茶壶一块落地,自己的两只手还比划着招式呢。

这岂不是当面的要打主人家的脸?

这般嚣张,如果主人家不严惩,如何能继续驭下?

故而安欣蕊什么话都没有说,安欣悦有心想要帮姚黄,却也不是这个时候。

没有原剧情里,安欣悦各种求情,姚黄这次不但要挨五十板子,还是要脱了下衣打得,即便内宅里头,动手的是内宅婆子,围观的也是婆子丫头,可到底也是个丢人的事情。

安欣悦会心疼姚黄,考虑这些,求着母亲能饶姚黄一回。

可原身会心软,叶梨只会更严格。

在安欣蕊和安欣悦看来,母亲对她们已经很严格了,府里其他的姑娘,每天也练武,但也就是每天一个时辰而已,其余时候,还要学别的东西,尤其是如今的女子必学课程,哪里像她们这般,隔天才去上一回课,每天练武时间,至少两个时辰?

但于原身,这已经是心疼女儿的结果了。她若是早知后面会发生那许多事情,大约会叫两个女儿,每天四个时辰都在练武。

叶梨是接了原身的任务过来的,当然也会对二女极其严格。

想为姚黄求情?行,那你们先把今天份的武功练完了再说。

安欣悦:“……”

姚黄:“……”说的我还能等似的!

叶梨没有立刻给安欣蕊和安欣悦增加训练时间,但按照平时的两个时辰的训练量,训练完之后,姚黄也早挨完了打。

只是平日里姚黄太受十一小姐宠爱,太太吩咐要赶人走的时候,也没说立时就将人给赶出去,因此安欣悦赶来的时候,姚黄还在榻上躺着,金银细软都有人给她收拾好了放在一旁,像是只要上面一发话,她们就立时能把人给抬出去丢在外面。

安欣悦跑来时,就瞧见姚黄哭得跟什么似的,一张嘴,牙齿还掉了几个——显见是挨打的时候,一开始要咬牙忍着不叫喊出来,结果忍着忍着,就把牙齿给咬落了下来,

安欣悦跟姚黄熟悉,知晓姚黄是个自尊自爱的,如果只是被打,那也就罢了,但她这会才反应过来,母亲吩咐人打姚黄的时候,并没说“着衣”二字,那定然就是没能着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