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未像是被张安夷的话刺激到了,忽然跪坐在了床上,朝站在床边的张安夷狠狠推了一把,红着眼睛说:“谁要你替我平反?你凭什么多管闲事?我们家的事我自己会解决!”
躲在外面的阮慕阳被沈未蓦然地发难惊了一下。她原先觉得沈未除了身形瘦小了些,脸长得阴柔了些,身上已然没有了女子的特性,却不想看见了她这一幕。
沈未她到底还是个女子啊。
似乎她与张安夷的关系不如她想得那样和谐。但是两人争执之间,沈未的毫无顾忌和张安夷的好不还口显露出了他们之间的亲密。
阮慕阳心中不是滋味,只觉得心里像是被揪着一样酸疼,想将什么抓在手里去填补心里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她面对张安夷的时候总是带着几分小心,除了床笫之前,从来没有与他发过脾气,更别说这样毫无顾忌地说话了。
在沈未的话音落下后,房里倏地安静了下来。
即便被她猝不及防推得踉跄了一下,张安夷面上始终一片平静。他看着她,眼中没有怒意,只有一丝无奈。
看到沈未皱起了眉,呼吸有些急促,他的声音响起:“仔细你的手。”
他就是这样,不管遇到什么事。不管遇到什么人,都是一副包容的样子,那双被温和的笑意遮掩着的眼睛里深不见底,似乎能将天下一切都包容进去,温润谦和的样子仿佛浸润了千古,亘古不变。
沈未捂着手臂冷笑了起来,声音里带着一丝虚弱说:“张二,我最看不得你这副虚伪无害的样子。世人都被你的温和给骗了,他们哪里知道,再过几年,怕是洛阶和徐厚那样老谋深算的人都不如你。”
沈未的这番话声音不大。阮慕阳在外听得隐隐约约,却将大概的意思听了出来。
她惊讶于沈未对张安夷的评价。
他真的如沈未说得一样吗?
从前阮慕阳只觉得他太高深,对她的好也有几分没道理和不真实,却没想到根本不止她想得这些。她忽然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了解过他、看透过他,她与沈未口中的世人一样活在了他给人的假象里。
可是她已经在这种假象里将心给丢了。
他对她到底有几分真心?
重活这一世,即使被谢昭欺辱、被旁人小瞧、甚至在一个人独自谋划保全阮家的时候,她都没有觉得像现在这样孤独无助,仿佛什么都没有了一样。
对于沈未的评价,张安夷没有反驳,依旧负手而立,站得如穿云院那些青竹一样端正,像是默认了那种评价一样。
感觉到外面有风透进来,他看了眼窗子说:“你有伤吹风不好。你这住处一个守卫都没有,明日我替你安排两个。”
意识到张安夷要朝窗边走来,阮慕阳知道自己再在这里就要被发现了,匆匆离开。
阮慕阳带着几分恍然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珐琅看见了吓一跳:“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阮慕阳压抑着心中的失落,眼中再次恢复了明亮问,“我离开这段时间可有什么异常?”
珐琅摇了摇头。
“好,一会儿二爷回来也千万不要说。”阮慕阳叮嘱道。
珐琅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是还是点了点头。她毕竟是阮慕阳这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