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阶自然会分辨她的情绪。
他将她的表现看在了眼里,沧桑严肃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嘲笑的意味道:“果然最毒妇人心。”
阮慕阳沉默着不说话。
“永安王恐怕怎么也想不到幕后真正操控的人竟然是你。”说到这里,洛阶话锋一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连老夫也算计!”
虽然早已做好了洛阶会发怒的准备,但是此时阮慕阳的身体还是忍不住抖了抖。她面对的不是普通人,不是谢昭,而是内阁宰辅洛阶!
她小心地说道:“情非得已,还请大人恕罪。臣妇思来想去,只能靠大人将蔡氏母子推出来,况且这个时候大人也mdash;mdash;需要。”
说完,房里陷入了一片沉寂。
洛阶的声音响起,悠远之中带着危险:“你是说,老夫还要谢谢你帮了老夫?”
阮慕阳低下了头:“臣妇不敢。”
洛阶的目光之中并没有杀意,让她松了一口气。
“不敢?”洛阶看着阮慕阳沉静的样子说,“老夫看你现在已经不害怕了。你就不怕老夫将你送去给永安王?若是知道是你,他必然对你恨之入骨。”
阮慕阳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抬起头看向洛阶的眼睛,笃定地说:“大人一定不会这么做。”
一个后宅妇人有胆子将他也算计在其中,显然连他会找到她也算进去了。洛阶不得不对阮慕阳高看了些。他当然也知道她的最终目的。
玩弄权术这么多年,阮慕阳那点心思在洛阶眼里是不够看的。
“张夫人如今可算是跟老夫投诚?是你一人还是连同张学士?”
果然被他看出来了,阮慕阳也不再拐弯抹角。她跪了下来,说道:“这一切他并不知情。大人不想让永安王得意,而臣妇的目的也是一样的。臣妇虽然是后宅妇人,却也愿意在大人需要的时候尽绵薄之力。”
洛阶看着跪在地上的阮慕阳,语气里听不出喜怒:“你觉得老夫会需要你帮忙吗?”
“或许会有呢?”阮慕阳是张安夷的夫人,还是工部尚书阮中令之女。她赌洛阶不会放过通过她拉拢、控制张安夷的机会,也不会放弃仍然中立的阮中令。
当然,她从来就没有把张安夷与阮家牵扯进来的想法。
所以,她现在相当于是在与虎谋皮。
洛阶摸着自己发白的胡须,皱着眉看着阮慕阳,眼中一片深邃漆黑,什么情绪都没有显露出来。
最终,他开口道:“好了,你先回去吧。老夫今日请张夫人来不过是想解惑,多有得罪。”
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
上位者做事就是这般不显山露水。
阮慕阳顺从地道:“臣妇告退。”
出了屋子,她终于松了口气,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手脚都在发亮。